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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在按捺不住的急迫心情下有如神助般恢復,稍作休息她就直奔江浙。
於是飽看了美麗的亭臺樓閣,園林山水,紙筆墨硯,絲綢絹鍛,彩繪刺繡,陶瓷瓦磚,茶點小戲,還有微微落雨中的點點湖山。
都是些對過往時光細細的描繪,讓她欲罷不能地回頭去看,胸中越是落寞空索,幹勁就越是旺盛。然後她刷光了隨身帶去的那張卡回到家中,過幾天便陸陸續續地收到從走過的各個城市下的訂單。拆開紙箱,撕開泡泡紙,掀開泡沫板,那些一次又一次讓她驚豔的布匹綢緞,茶具筆硯,可愛的古風小擺件,精緻的琉璃燈盞,上好的明前茶、小瓣香,種種精緻美好的東西,從山南海北源源不斷而來,最終點綴在她店中最恰當的位置,開始一段新的修行。
那些很容易就會媚俗的搭配,經過她細細挑選紋理色澤、權衡形式位置,最終都端靜地立在各自最合適的位置,散發出古雅的韻味來。
繞過一架擺放著陶瓷杯碟的木架,一座鐵藝雕花樓梯露出一角,旋轉著引她上到二樓,牆面上半彈出幾盞小小的金色燈箱,光芒向上方斜裡打去,撞在折枝花卉暗紋的米色桌布上向樓梯間漫漫灑下來,如同無聲的小小噴泉,打在觸手帶著微微涼意的黑色漆面鐵藝樓梯扶手和釘著金棕色毯子的腳踏上,森森古意,讓人產生一種闖入時間縫隙的錯覺。
一切都那麼安靜、溫暖而牢固。
踏上樓梯的最後一節,面前就立著那張四扇的漆木雙面屏風,對著她的這面是爺爺親筆畫上去的空谷幽蘭四段拼圖,背面是她小時候跟爺爺學書法剛剛出師時交的一份作業:
豐骨清清葉葉真,迎風向背笑驚人。自家筆墨自家寫,即此前身是後身。
墨色濃重而開闔拘謹,輕易就能看出一個把零食吃得飽飽的、攢足了力氣的小姑娘是如何用力握著一杆蘸滿了墨汁的筆,漲紅了臉,如臨大敵,一字一頓地寫完這四行禪詩的。
爺爺從不掩飾他對自己的寵愛。一個頑童偶然的練筆,就耗去了那塊收藏多年、多少人踏破門檻而求不得的好木板,但那時的她卻總覺得是那塊木頭刻成的屏風逼得自己天天練字,每每看到爺爺帶著花鏡拿著小鑿子叮叮噹噹忙碌時,她就會很奇怪的問:
爺爺,為什麼不等我寫得更好了,你再給刻成屏風呢?
爺爺就會轉過身來揉揉腰,笑著說道:
傻孩子,什麼叫更好,為什麼非要更好,你已經用心,所以第一個已經是最好的了。
依舊是聽不懂的話,腦海中聞之如昨,單是站在屏風前這一刻,她便重新回到那個滿頭大汗的夏天,小小的自己踩著凳子趴在櫃檯上急迫不耐的吹著一汪汪墨跡,那個帶著花鏡的老人笑眯眯的靠在寬大的太師椅上搖著扇子,一手託著茶壺,一邊問她:
彥彥,明不明白這四句詩,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不懂。她飛快的換氣,蹦出這兩個字,又回到那個深呼吸…緩緩吹氣的節奏中去。
好好,不懂才好。老人笑得似乎更欣慰了,摘下花鏡,乾脆翹起二郎腿。
為什麼不明白倒好啊?上課總不明白,老師就會說我呢。她反倒停了下來,也是吹得太累了。
因為等你明白的那一天,就會像爺爺一樣老了啊。老人把茶壺捧在手心,輕輕摩挲著,微微扭頭看向窗外。
一片蟬鳴。
木彥緩緩掠過那早已不再如昔的字跡,微微地笑起來。
屏風將這個縱深的空間分為一長一短兩個部分,這邊是一個正方的空間,一扇五彩毛玻璃窗邊,粉白的牆上懸掛著幾柄爺爺收藏的劍,旁邊是自己的那張琴,其餘的位置都是嵌入式的書櫃,密密實實插滿了藏書,有爺爺的線裝古書,也有她這麼多年來看過的外語原著。靠窗的地方是一張寬大的定製拱桌,古樸的漢式雲卷紋淺淺點綴在原色的相連實木桌腿上,既可以用作琴桌,又能當做長案。
繞過屏風,便是另外一番景象。一種屬於歐式的簡潔與舒適呈現在眼前。對面牆上一副天光灑落的油畫靜靜掛在那裡,抬頭是可著一面屋頂大小的深紫色掛毯,掛毯下方隨意地擺了幾張方方正正的宮廷歐式沙發和扶手椅,圍著一張寬幾,寬幾的透明玻璃面下,底面的深藍色細絨面擺滿了各種各樣的收藏集礦石,被半人高的落地燈光一打,晶晶亮亮的細小光芒便隨著人的走動而不斷射出來,像是微小的匕首。
外人一般很難想象她從事礦業勘探、四海為家的父母就是這幅油畫的作者。即便是在多才多藝這個前提下,四海為家的他們能有時間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