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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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的嘶鳴,我的尖叫,跟其他人的驚呼混雜在一起,成為我對這個下午最後的一點記憶。
夢中那種靈魂出竅的感覺又找了回來,我說不出動不了,可是我感覺得到。陽光刺眼,隔著眼皮在我面前晃動,我覺得身體已經碎成了一塊塊,連疼痛都是散碎的,沒有辦法拼湊在一起。
我知道自己被送到了醫院,因為那熟悉的凜冽的消毒水味道開始充滿我的鼻腔,醫護人員的低聲交談和機器規律的聲音交織:“病人意外墜馬,現在處於昏迷狀態,無顱腦外傷,左肩脫臼,小臂擦傷,左腳的情況比較嚴重,懷疑已經骨折……”
身體的疼痛漸漸麻木,意識卻朝著綿長無盡的暗處遁去,雪山,峰頂,萬里無雲的藍天,我又回到了那個夢中,那畫面鋪天蓋地,無處躲藏。
夢中是一片寂靜的夜,漫天星斗在天上閃閃發亮,冷靜沉默地看著這個世界。我不顧一切地朝著前方走去,尖利的山石踩在我的腳下,乾燥凜冽的風在我耳邊呼嘯,忽然天氣突變,雪落了下來,輕薄細小,像小云雀溫柔鬆軟的絨毛,雪花被風捲進我的眼睛裡,迅速消融,像眼淚一般,模糊了視線。
有人從我身後迅速趕上來,兩肩上落滿了厚厚的雪花,他什麼也不說,拉起我就朝著山下走去,那人的沉默中蘊含著強大的力量,我順從地任由那隻大手緊緊將我包裹,走出幾步才想起掙扎。我帶著哭腔哀求:“讓我去找他,我還有話要對他說,讓我去找他……”
而那人握住我的手又緊了一些:“對不起,我不能讓你去冒險,這是我的職責。”
這聲音是如此熟悉,某個名字呼之欲出,可無論我怎樣努力還是看不清他的臉,我們身後的腳印被薄薄的雪掩蓋,終於看到亮著燈火的幾頂帳篷,那人的步伐開始漸漸放緩,鬆開我的手,聲音放得很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也許不會再回來。”
“不!”我的眼淚就那樣落了下來,淚痕在臉上縱橫蔓延,看起來十分狼狽,“他要我等他回來,他說過他會回來。”
那人沉默半晌,忽然伸出手指了指遠處的天空:“看,那是大熊星座,那個是小熊座,他們緊緊相依,相互守護,可是誰又知道他們之間的距離足以讓光走上多少年,那麼近,卻又那麼遠……”
他慢慢轉過臉來,我幾乎可以看見他的眼角,他的眉梢,他的鼻尖……
可是畫面卻一點點模糊起來,夢境正在漸漸遠去,這次沒有什麼憂傷的音樂入耳,只有夜晚醫院特有的忙碌和嘈雜。
知覺一點點開始甦醒,四肢傳來酸楚的痛,右手被一隻寬大的手掌緊緊包裹,暖意透過手心傳來,好像夢中那個人一樣,一次又一次將我從寒冷和死亡的邊緣拉回來,給我堅定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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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太疼了,我只醒來一下下就又睡過去,可是那溫熱的感覺一直停留在我的手心,透過面板滲進來,彷彿可以直達胸口。
徹底醒過來已經到了早晨,因為陽光落在眼皮上,讓人微微發癢,所有知覺全面復甦。我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有個女聲響起來“看,還是沒醒呢!”
這個大概是護士,然後另一個聲音響起來:“她一直沒有醒過來嗎?”
是方逍的聲音!莫非昨晚那個一直握著我的手的人是他?
手背一涼,護士小姐開始給我打針,只聽方逍發問:“液體會不會太涼?”…yu…
“不會,這個季節不會很涼的,其實她昨天醒來過的,把肩膀的脫臼安回去的時候疼醒了一下,還叫了一聲。”護士快速將針頭戳進我的血管,聲音很是一本正經。
幾分鐘後我聽到門被關上,方逍再沒有說話,只是將手覆在我的額頭上,動作輕柔,我輕輕顫了一下,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應對,乾脆繼續裝睡比較好。
我聽見一聲嘆息,方逍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很疼吧,這麼多年之後又受了這麼多苦。”
心中一驚,這時候的我連氣都不敢大聲地喘,生怕自己驚動了什麼,沒辦法知道那個遺失了的秘密。他說得很輕,像是自言自語:“以前的那些事你都忘了吧?忘記了我,也忘記了他,也許你是我們當中最幸福的那一個,因為你沒有了記憶,也從來不用想起。”
他抓起我的手,指尖冰涼,完全沒有了昨夜的溫度,他輕吻我的手指:“如果老天認為這樣才更好,我寧願你永遠都不要再想起,寧願你永遠把那些事還有我都忘記……”
接下來是巨大的沉默。
我在心中聽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