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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不大,卻也夠房裡人聽清楚。一旁的婢子們鬆了一口氣,臉上頓時也掛起笑來。
原來如此啊。
太醫這下也不怕了,這可是楚王長子,天大的喜事啊!
“恭賀陛下!”太醫道,“娘娘已有兩個月身孕,當好生照料。臣這就去給開安胎的方子。”
聽到恭賀二字,他的手一下握緊,幾乎嵌入她臂膀,她卻埋在他懷中,動也不動。
“嗯。”他說,“全都下去吧。”
眾人退下。
她的淚水已打溼他衣襟,他拉開她,抹去她臉上的淚,問,“這個孩子,你是想留,還是不留。”
她沉默,而後緩緩道,“留。”
他一窒,睜著眼看她,深吸口氣,再次擁她入懷。
惡狠狠的,幾乎讓要把她勒死。
他在她耳畔低語,“若當初,孤不顧你意願強要了你,該多好!”
那孤是不是還可以猜這孩子是孤的。
那孤是不是,就不會那麼難過。
他那一剎那,腦裡曾轉過多少念頭,他想過要給那孩子多少東西,他想過要把萬千珍寶,浩瀚大楚,全部給他。
他母親不要的寵愛,不在乎的關切,他不介意全部給他。都給他。
可雲端到九淵,原來不過是太醫一句話。
他鬆開手,扶著她,道,“把眼淚擦擦,孤過會兒讓小婢幫你略微收拾下起來,去用膳。”
他撫著她的背,問,“害喜害得那樣厲害,餓了吧。”
聲音依舊沉沉的,她卻忍不住又掉下淚來。
她覺得心口很暖。
暖得像外面的驕陽。
有點燙了。
☆、空悲切。暖春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
她底子雖不差,太醫御膳房又好好的養著,卻也經不住之前那幾月的亡國之悲,落下病根。
孩子出來得艱難了些。
是個男孩兒。
她汗溼了一臉,抬起頭,看了孩子一下,便昏死過去。
這一昏沉,再醒來時,已第二日午後。
冬日的雪鋪了厚厚一層,薄涼的陽光灑落下來,染的得窗框一片金芒。
她剛醒來,便看見他立在一旁,神色凝重。
嚴冬臘月,數九時節。
他同她說,那孩子福薄,雖然生下了,可到底沒捱得過夜。
房裡的炭火燒的旺,噼裡啪啦脆響。
她愣愣地盯著他。
耳畔似乎還在有人唱,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唱得嗡嗡作響。
可那不成調的曲子,唱得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就像是三月暖春遺留下的一場幻夢,終究是,碎在了大楚的寒風中。
孩子沒後她一場大病,鬼門關裡反覆過,生生被拉了回來。卻到底清瘦至極,不復往昔的少女儀容,嬌憨可人。
又是一年暖春,她懶懶伏在窗旁。黛眉未畫,胭脂不擦,三千青絲潑墨而下。
窗外正是好時節,草色青蔥,百花芬芳。
偶有鳥雀掠過,低語嘰喳。
他下朝來尋她,也不說話,就在旁坐著。
跟著的小侍抬了奏摺來,他便一本本的看。
三月草長,一度春秋。
她側頭看他,那人擰著眉,直著背,行筆揮毫,皆為鐵血。
鬼迷心竅。
她忽然離了窗,臥在他膝上。
枕著的腿瞬時僵了,翻閱奏摺之聲頓住。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他問,“怎麼?”
她悶悶,“乏了。”
他又是許久不言,只招了婢子抱團被子,蓋她身上,道,“那便睡吧。”
其實床榻就在不遠的內室。
他卻彷彿忘了。
真奇怪,她那時,也忘了。
歲月安穩,不見桃花。
大楚在逐步擴張,蠶食中原。
他日益忙碌,難見空閒。
春華漸去,夏炎初現。
荼靡盡了,綠茵蔥蘢。
太醫日日前來,開方抓藥調理她身子。
一日,太醫例行問脈,忽的一愣。
她側頭,尚未發問。
那太醫便跪在地下,高聲恭賀,“娘娘,您這是有喜了!”
她怔住。
宮人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