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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槿歌氣質貴如牡丹,面若閨玉,此時不知如何找回知覺,淡淡收回目光,扯嘴笑道:“原來這位天人般出眾的公子是阿藤師兄,在下有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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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自下天山,便以貴客身份被單家相待,出謀獻策以助抗擊胡族。得知越槿歌是金陵公子,也不驚訝,別有深意望了他半晌。
而後極穩重引他去了單府。
單將軍早早聽聞皇宮那場政變,心疼自家早逝的胞妹和多難亡故的太子外甥,空有一聲嘆息卻無可奈何,半年後見到越槿歌,自是喜不自勝,八尺的中年男兒一襲鐵甲裹身,竟生生流出涕淚。
“我就知道,妹妹的兒子已是尊貴至極,絕不可能做那等大逆不道的事!可憐皇上病重無法主事,太子仁厚,還是防不住給賢妃和二皇子陷害了。”單將軍痛心疾首,如此嗟嘆好一會,繼而轉向越槿歌,軟聲道,“你們剛出事時,舅舅便派人尋過你,由南至北的,總找不到你的音訊。有人說你被二皇子的暗衛殺了,我不信,如今總算等到了。”
說罷,他滿足喟嘆一聲,懷念起胞妹。
“唔,那時候,為讓阿藤治傷,我們在繁州待了兩月有餘,而後一路閒適徐行,這才耽誤了些時日。”
單將軍瞭然,讚賞道:“大隱隱於市,在繁州暫避風頭極好。沒事,莫怕了,如今在舅舅這,看誰人還敢動你!”
越槿歌有些心神恍惚,時不時留意庭外,聽到這番話,不由笑了一笑。軍中將士向來直接豪爽,以強者自居,越槿歌也不覺言語粗莽,反倒生出不少親切。
“此回變故方知皇族難做,多謝舅舅艱難時還願收留我。”
“親舅甥談甚謝不謝的!你是妹妹最心愛的孩兒,那我一輩子好吃好喝養著你也是應當的。”單將軍豪爽揮手。
越槿歌笑著點了點頭,只總有些心不在焉的,談不上高興,眉眼間有些愁鬱。
“還有一事,舅舅,我……”他吞吐起來,“阿藤,就是那位護我至涼州的姑娘,若不是她,我早便死在二皇子亂刀之下,舅舅能否替甥兒……”
他從方才起便不由自主想著白藤,生怕只錯過一眼,她便與她那師兄上天山去,不再管顧他了。這才迫不及待同單將軍講起她來,不管怎樣,她總歸是他的恩人,他……想要留住她。
單將軍一拍手掌,“你說白朮公子的師妹啊!”
越槿歌一噎,聽這話竟不知名膈應起來,按捺下情緒還是點了頭,“正是她。”
“這不是,他師妹沒了內力和武功,成了不折不扣的尋常姑娘,好在你們在繁州遇到個名醫,好賴及時吊了一命。天山終年積雪,常人自是不能久待的,白朮公子已去了信,青須老人不日下山先替他徒弟調養一番,這段時間啊,他們兄妹二人暫住我們這,養身子要緊。”
單將軍一介武夫出身,知道沒了武功於江湖人言不啻於天大的打擊,那姑娘柔弱寡言,他也是真的心疼惋惜。
越槿歌聽得此話,眼中放出光來,“舅舅此話,此話當真?!”
“屋子我都著人收拾好了,那還能有假!”
越槿歌已從突如其來的喜悅裡恢復過來,胸腔裡的一顆心還抑制不住的跳得厲害,他竭力掩蓋下眼中異樣,耐下性子聽單將軍繼續追憶往昔。
那些慘痛不愉的過往,此時化作一縷煙繞在了腦後,只剩飄飄然的歡喜,如同上好蜜餞甜得心頭少不得盪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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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府院子不大,單將軍戎馬半生,也沒個女主人。除卻武夫演練之地,其餘處荒於打理,也就西廂那幾間屋子還能住人。
白藤與白朮同住西廂,越槿歌被單將軍挽留在主人家臥行的東屋。單將軍是個大老粗爺們,乍見和妹妹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美人外甥,既惆悵又歡喜,將從胡人那奪過來的最好的物事綢緞悉數送到越槿歌那處。
一經徹底洗沐,越槿歌再度換上一襲華貴銀狐裘大襖,抹額鑲珠束於眉上。夜裡燭光微躥,隻影模糊,他點上一塊幽幽瑞腦,愣看著銅鏡裡俊美無雙的人,恍如隔世。
若兄長在,只怕又會溫柔注視他,微微斥責,安年身為皇子,怎可親身率起奢靡之風,這可不妥。
愣怔間,門外傳來輕輕敲門聲。
越槿歌正下嗓音,清冷開口:“進來。”
門外人影一頓,白藤應聲而進,乍見精心裝扮的越槿歌,眼中驚訝一晃,而後迅速埋下頭。
她顯然也洗浴過,面色淨白,平淡如古井,換了身如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