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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偷偷瞄一眼蕭淮。
見他沉默不語盯視前方的樣子,她即使想閒談也只能閉上嘴。
車子進入柏林地界,雪停了。
天空黯淡無光,不見晨曦,路面溼滑,街道兩旁的樹木光禿禿的只剩枝椏,整座城市顯得蕭索冷清。
林霂從這種氛圍裡感受到了原東德地區的歷史滄桑感,清清嗓子找了個話題:“我曾經讀過一位作家的散文,描述她從西柏林前往東柏林,持有的是臺灣護照,不允許過境。你猜猜,她是如何成功抵達東柏林?”
蕭淮不答,打了轉向燈,將車子駛入右車道。
林霂自顧自說:“作者長得非常漂亮,某位東德軍官一眼就喜歡上她,主動幫忙辦理臨時過境證,親自護送她過關卡。在通關的最後一刻,軍官用英文對她說——你真美。”
……一片寂靜。
林霂垂下眼簾,不說話了。
就在這時,蕭淮用十分理性的口吻接過話題:“你看過《竊聽風暴》,應該瞭解東德地區的百姓一言一行皆被政府嚴格監控,徇私這件事幾乎不可能發生。”
林霂愣了下。
她讀這篇散文時是高中生,一直以為是真實發生過的愛情故事,還為此掉過眼淚,從來沒想過情節可能是虛構的……
氣氛突然變得過於安靜,蕭淮問:“我說得不對?”
林霂扁扁嘴:“你說得挺有道理。”
他察覺到她語氣的微妙變化:“你認為這個故事是真實的?”
她默然不語。
蕭淮回眸瞥過來,淡淡道:“看不出來,你這麼好騙。”
林霂臉色略窘,別開臉不看他。
她希望他聽完故事後笑一笑,他不但不配合,竟然奚落她。
不知道蕭淮心裡在想什麼,隨之又說:“文章的名字是什麼?”
她才不告訴他呢。
蕭淮又問:“文章的結局是什麼?”
她看著窗外,良久才答:“一趟返回西柏林的末班火車分開了他們。”
銀色賓士在這時轉入一條狹窄的街道,靠邊停住。
蕭淮道:“現在時間太早,只有這間店開門營業,我們先在這裡吃早餐。”
循著他的視線,林霂看見了一間麵包坊,招牌是俄語。
這間店極具俄羅斯民族風情,提供各式各樣的大面包,長圓扁方形態各異,散發著濃厚牛油香味。
林霂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未進,既想嚐嚐這個,又想試試那個,最後蕭淮幫她點了經典的大圓麵包(kapaвan)。
開動之前,她瞅瞅蕭淮:“這麵包太大了,我吃不完怎麼辦?”
“你吃不完,還有我。我如果吃不完,車裡還睡著一個。”
她掰了一小塊,配著鹽和湯慢慢品嚐。他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不急不緩地在螢幕上滑動。
大清早就開始處理工作郵件?林霂提醒道:“湯要涼了。”
蕭淮點點頭,卻撥通某個電話號碼,起身走出店外。
他走幾步站在車子的斜前方,林霂透過玻璃窗可以觀察到他的一舉一動。
外面溫度極低,他沒有出現哆嗦或者抖動身體之類的小動作,而是一動不動地立著。他大部分時間都在訴說,十幾分鍾後才結束通話電話。
他坐進來的時候帶來一絲冰冷的氣息,林霂覺得他連撥出來的空氣都是異常寒冷的,趕緊給他倒了碗熱湯:“快喝快喝。”
她的語氣有點著急。他接過她遞來的湯勺,緩聲說了句“謝謝”。
用完早餐,西蒙仍未睡醒,兩人繼續開車向柏林市中心駛去。
林霂回味著麵包的滋味,閒談道:“季羨林先生的留德回憶錄裡說,他曾經坐過七八天的火車,路上全靠俄國‘大列巴’裹腹,口感遠不如我們吃的kapaвan。”
蕭淮說:“你似乎看了不少和德國相關的書籍。”
“我曾經想來德國留學,讀過很多德國相關的資料,可惜外婆不同意。”
“蘇女士不同意,是否和祖父沒有回國有關係?”
“……嗯。”
蕭淮沉默片刻:“如果你能來德國留學,也許我們會更早認識彼此。”
他說這句話時嗓音緩緩的、輕輕淡淡的,林霂的心臟卻倏地漏跳一拍。
“當然,現在認識也不算太晚,只是有點遺憾。”
她忍不住打量他,卻只能看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