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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的門開啟復又合上,她按下1樓,閉上眼睛疲憊地往牆上一靠。待出了東盛的辦公大樓,她伸手揚招計程車,發現隨身的手包遺留在辦公室裡沒有拿,只好又折回。
辦公室裡不見季雲翀。林霂從皮椅裡拎起隨身小包,一抬頭,目光對上辦公桌上的檔案,檔案上面還壓著季雲翀用過的筆。
林霂遲疑,還是信手翻開。
撲入眼簾的是季雲翀的字跡,密密麻麻,林霂越看越心驚肉跳。當看到最後的一段話,她臉色大變,放下檔案直奔頂樓。
季雲翀就站在頂樓天台,抬頭仰望蒼穹,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而他的腳下再過去半米便是高空。
聽到高跟鞋“啪嗒啪嗒”敲擊地面的聲音,他怔了下,慢慢側過臉。
“季雲翀!這就是你所謂的全身而退?”林霂急急地喚住他,嗓音是異乎尋常的緊繃,“向外界揭露你父親的死因以及你遭受過的痛苦,然後從這裡跳下去,用死亡來栽贓中西藥業的高層,寄希望於證監會發現中西藥業的市值也存在弄虛作假?”
她很生氣,從臉到脖子都憋紅了,但她知道他這回是來真的,不敢貿然前行,杵在原地勸說:“你有很多條生路可以選,何必選一條死路?”
季雲翀看她一會兒,偏開臉輕吐口氣,聲音漸沉:“林霂,你還是走吧。”
第60章 辭行(下)
季雲翀看她一會兒,偏開臉輕吐口氣,聲音漸沉:“林霂,你還是走吧。”
難以言說的情緒在林霂的心口化開,她知道他這麼偏執的人,行事專斷,不可能被三言兩語打動而改變心意。
她無奈地說:“就算你從這裡跳下去,也未必能讓事情的發展如你所願。中西藥業的高層老奸巨猾,說不定會想盡辦法逃過指控,而你是唯一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連你都不在了,伯父的仇還有誰能報?伯母呢?又有誰會悉心照料她?”
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季雲翀沉默良久,卻輕輕一哂:“快15點了,截止今日東盛已是七連跌。今天早上已經有6名董事、2名監事突然以傳真的方式向董事會提出了辭職請求。這些傢伙,賺錢的時候一個個削尖了腦袋往我這邊靠,現在見勢頭不對,紛紛跑路。”
“至於那些曾經一起操縱過股價的合作者,很快就會把暴跌的責任推給我,說不定還會火上澆油捏造東盛存在財務黑洞。林霂,我沒有退路可以選,即使曾經有過退路,但也不是現在,而是兩年前。”
他說這番話時偏頭拂了林霂一眼,微微揚起唇角。
他展露笑顏的時候,墨眸裡噙著的嘲諷沒了,眉頭舒展,酒窩乍現,彷彿卸下了咄咄逼人的面具展現出真實的自我。
“那時你來慕尼黑挽回我,我的態度反反覆覆,是因為我也在猶豫糾結。復仇這條路太艱難,我難免感到懦弱彷徨,忍不住渴望回到你身邊。說不定我們很快會有一個孩子,生活也不再愁雲密佈,充滿了歡聲笑語。”
林霂怔了怔,聽他說下去。
“理想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如果我拒絕與那些人投機合作,東盛沒了,我也將變得一貧如洗。母親有精神障礙,我又被膝傷反覆困擾,這些高昂的治療費都將壓在你一個人身上。林霂,我難以想象你嫁給我之後天天面對著一個發瘋的婆婆和一個殘疾的丈夫,不得不挺著肚子在妊娠期加班工作,然後把吃苦受累賺回來的錢一半掰成治療費,一半掰成孩子的奶米分錢。任何女人都無法忍受這樣的生活,日子久了,你一定會離開我。”
“但我不希望你離開我,所以我對自己說,忍一忍,熬一熬,等我東山再起,一切困難都將迎刃而解。”
季雲翀輕輕慢慢地說著,幽邃的眸子直直地望著她:“可惜我遲了步,你遇見了蕭淮,你和他走到了一起。”
他沉默稍許,淡淡地笑了:“蕭淮和我不同,不曾揹負深仇大恨,家世背景也比我更出挑。他人品端正,感情方面是張白紙,他愛上你,便會一輩子全心全意愛你,你選擇他是再適合不過的決定。”
林霂的眼眶有些發燙,微抿著嘴沒有回話。
季雲翀說:“我努力忘記身體上的疼痛,也積極圖謀復仇。父親在世時不願意做的勾當,我不擇手段地去做了。但一切都事與願違,蕭淮稍稍布個局,我就輸得一敗塗地。林霂,看見你和蕭淮如此親密,我嫉妒,也痛苦。假如我死於那場車禍,是不是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感到無盡的孤獨和悲涼?我什麼都沒有了,連復仇的籌碼都被剝奪,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