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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
四周靜悄悄的,只有水浪拍打木板的聲音。
其實何成,唯一不同的是,昭滿已經離開我,而你還在我身邊。
我是如此地懼怕失去你,在我看到巨蟒撲向你的那刻,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
然而,這樣的恐懼更讓我感到害怕。我不知是何時種下的心思,當它被發現時,早已生根發芽。每當你對我笑,對我說話,它都開始肆無忌憚地瘋長,要堵住我所有的感官才罷休。
我畏懼你的離開,也畏懼在乎你的自己。
頭頂一沉,他的手放在上面,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我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好似看不見的香氣在周圍環繞,“傻姑娘,我怎會離開你?”頭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像是堅定,他又低低地重複一遍,“阿歡,我不會離開你,除非你先離我而去。”
船體忽然一停,水花拍打著四壁,發出潮汐翻湧的聲響。
左手上的肉刺隱隱作痛。
我聽到心跳的聲音,甚至能聽到林間風吹過樹葉的聲音,湖泊潺潺流水的聲音,鳥兒撲閃翅膀的聲音,山雨欲來的聲音,全都來自我的心口,它在跳動,緩慢而欣喜的跳動。我像是一片漂泊已久的羽毛,終於落在了地面上。
至此塵埃。
綠蘿口中的師父,是一個年近百歲的耄髦老者。他穿著不顯眼的衣服,身形佝僂,一雙銳利的眼隱在亂糟糟的白髮下,面板上的皺褶像是泥地裡耕出的小道,坑坑窪窪。
他酷愛喝酒,自稱江湖仙人,眸中的神采猶勝少年。
綠蘿答應送我們去梅溪鎮,由於走的是水路,可省去不少時間。她是個明媚的姑娘,也很聰明,對於我們的事不多做詢問,幾天下來,她已經能嫻熟地與我們交流。
我的傷口好得很快,基本不需要再下船找大夫。綠蘿一度認為我的血液可以避除一切贓物,時常熱情地和我說話。
我不反感她的接近,她的身上總有一股清新的味道,像是蘭信初發的一支新芽,美好的讓人不忍褻瀆。
她晚上總喜歡和我說話,有時談到半夜,就自己先睡著了。她和我講許多過去的事,而我卻閉口不談自己的過去。她原本住在東海,隨著江湖仙人領略世間。她有一個喜歡的師兄,雖然待人冷漠,她卻見過他溫柔的一面。我不是很明白,這樣明媚活潑的女子,為何會喜歡一個陰鷙孤僻的人。綠蘿這個時候就一陣安靜,很輕地對我道:“阿歡,我沒辦法,我就是喜歡他。”
我聽見她的呼吸清淺,臉上的表情格外柔軟,我心裡一驚,那是曾經九印有過的神情。
“當你有一個喜歡的人,你也會身不由己。那時候為他做什麼事,都是心甘情願。”
綠蘿翻了個身,隔著聲音傳來,“比如思念。”
我心裡有個東西正在呼之欲出,卻偏偏抓不到它是什麼。
“思念是什麼?”我問。
綠蘿好奇地翻回來,“思念?恩……就是看不見那個人的時候,就會很想他,想和他說話,想看他做事,他的一切都會很想念……那種感覺,比兒時想念父母還要深刻。”
我默了默,“我沒有父母。”
“對不起!我沒這個意思!”綠蘿有些慌張,很快轉移話題,“就是關係很親近的人……那何公子不是你兄長嗎?比如他不在的時候,就會有點思念。這個的思念是勝於親情的思念……恩對就是這個意思!”
我又開始煩躁。
如果我喜歡上何成,實質就是一隻妖喜歡一個人類。
我蜷縮在黑暗裡,心裡反覆強調如果二字。黑暗中,身體又像回到大海里,幽藍海面穿透下來圓柱形的光線,一束一束,明亮詭異,充滿光明。我游過去繞著它轉圈,冰涼的海水劃過我的鱗片,光線透過海水帶來暖和的溫度,我想游上去,沿著那道光線破水而出。正直夕陽,海的遠處站著一個人,對我伸手。他的背後降下紅色的太陽,彷彿要將他吞沒,他的手卻固執地攤在那裡,等著我過去。
“阿歡。”
是何成的聲音。
我渾身一個哆嗦,從床板上醒過來。
枕畔沒有人,我穿了鞋爬上去,日光如刀刺過來,我眯了眯眼,第一眼就看見何成。
他站在船頭,背後也是一輪這麼大的太陽,四面水波浩瀚,沒有一座山,天上萬裡無雲,湛藍如洗。
我走近他,看他眉梢飛揚,青絲散亂,眼眸中是山明水秀,靜靜地倒映出我的面孔。
當我開始察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