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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白樓溫和地笑了笑,施禮道:“夫人喚我白樓便是,夫人小心腳下。”
沈約沉聲道:“聽說阿妍病了?”
小溫氏為他的稱呼詫異了一下,連忙將他們往裡請去:“快病了十多天了,怎麼也不好,你們來了可好了。”
……
杜妍在小溫氏出去之後就模模糊糊又睡了起來,聽到有男子的說話聲,這可是不應該出現的,她想睜眼,鼻端卻傳來凝神的藥香。意只好細細又叮囑了一番,才憂識很快就沉了下去。
醒來已經是下午,她十多天來第一次睡得這樣安穩,睜開眼時還懶洋洋的,結果看到眼前的人,什麼慵懶愜意都被嚇飛了,一下子精神無比。
“沈約!”
沈約收回搭在她額頭的手。垂眸凝視她睡得紅撲撲的臉:“病了這麼久也不通知我?”
杜妍大感怪異。心說為什麼要通知你?
沈約心下鬱悶。
這三個月來來他被太多事情纏身,又擔心頻繁來杜妍這裡反而會給她帶來危險,這裡竟是一次也不曾來看望過。現在看來,這丫頭都要忘記他了。
“你好好將養,白樓暫時就先留在這裡了,有哪裡不舒服儘管與他說……”
大概是顧念到她久病體虛。他的說話聲格外輕柔溫和,杜妍恍惚有種錯覺。他是在和最關心親密的人說話。
可兩人根本沒什麼關係啊。
入冬之前所有的古蓮依次順利開放,然後就統統被送去了千佛寺,她的生活就好像和外界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沈約也好長時間不來,本來那麼一點點薄弱的聯絡完全消失了。有時候想想有種莫名的失落感,但說起失望難過那是一點沒有,她心中一開始就沒有什麼古怪的期待。自然就覺得這樣是很正常的,所以沈約突然出現。又用這樣的語氣,她格外不適應。
“冠白樓來了?他不是在宮裡嗎?”杜妍不知想到什麼,就嗤嗤地笑了起來,“他果然是你的人,藏得這麼深。他現在可是大名人了,讓他給我開幾帖藥就是了,呆在這裡多大材小用。”簡直是資源的巨大浪費啊。
杜妍撐坐起來,揉揉額頭,發現只是好有些沉重,和以前昏昏沉沉只想把腦袋撬開相比,已經好了無數倍了,“他已經給我開了藥吧,我覺得好多了,名醫果然不一樣,以前如果算已經兩清了,這次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見她還能說笑,沈約放心了不少,也微微笑了起來:“怎麼感謝我都接受。”
杜妍微微一愣,不大自然地別開了臉去。
真是奇怪,不是她想的那個樣子吧?
可是理由呢?
她又不是國色天香,又不是才智過人,以前名聲那麼差,還對另一個男人窮追猛打談婚論嫁,如今還是傷殘人士,單單跟著母親在田莊上生活。
什麼都沒有,以這個社會的標準來看,犯下了無數可以浸豬籠、當尼姑的罪。
若沈約真的命不久矣,可以說他自暴自棄和她湊活過幾年,可明明他根本就不是,冠白樓這樣的人都是他一個可以隨意指使調動的私人財產類似物,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
她又看了看沈約,眉眼俊逸,目光清正,不像眼光不好的樣子。
她猶豫了半天,確定自己不喜歡這樣曖昧的狀態,清清嗓子小聲說:“你這樣我會誤會的。”
沈約正想說些什麼,被這話直接噎在了喉嚨裡,頓了頓問:“誤會什麼?”
能誤會什麼?
杜妍索性厚著臉皮,義正言辭地說,“你我雖然有些交情,但也不算什麼,可不值得你這樣關心。你如果對一個女孩子無意,絕對不能對她沒有理由地好,就算有理由,也要當作一個同性來對待,不然很容易引發事故的。你要知道,女孩子這種生物就算再理性,有些地方還是共通的,一個也不能免俗,最容易自作多情,但出了這樣的事,雙方誰都尷尬。”
她說完盯著沈約的表情,心裡慶幸她本來就睡得有些臉熱,這會兒應該沒有特別臉紅的表現吧?
說出這話,其實本身就是一種自作多情的表現了,她只是不想越來越往曖昧不清的方向墮落。
誰知道沈約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
是發出聲音,好像聽到了什麼有趣事一樣的笑。
杜妍承認,笑聲很好聽。
可是……她無語地看著他,有這麼好笑嗎?這樣很讓她尷尬好嗎?
沈約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襟,修長的身子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裡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