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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杭州過暑假,住在岳墳附近的一個尼庵裡。一天有客來訪,告訴他隔壁住著汪靜之夫婦,許不禁一驚,汪竟然是個“矮胖醜怪”的人物,許傑說:“而就是他那位夫人呢,也不見得怎樣的漂亮,我們只是在每天晚上,聽見她那麼嬌聲嬌氣的說話時,倒使人想起是一個女人,但卻也不一定是詩人所歌詠的皇后。”人詩兩張皮,被汪靜之演繹到了極致。
李宗仁說:“陳炯明身材魁梧,儀表非凡,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缺點,便是他總不正眼看人。和我談話時,他遠遠地目光斜視,殊欠正派。孟子說‘胸中不正則眸子眊焉’,大概便是如此。”
1923年,李宗仁初識白崇禧。白給李留下的印象是“彬彬有禮,頭腦清楚,見解卓越”。
北伐期間,蔣介石約李宗仁到前線視察。當時戰況正酣。李宗仁因蔣介石沒有當過下級軍官,未曾親上前線一嘗炮火轟擊,擔心他會被四周的槍林彈雨嚇著。他們走到城邊,流彈在左右颼颼橫飛。這時李宗仁默默觀察,見蔣介石極為鎮定,態度從容,頗具主帥風度。
黃侃講課時常抑揚頓挫地吟誦詩章,引得學生也跟著唱和,這聲調被北大學生稱為“黃調”。
馮友蘭把人生哲學劃為多重境界。西南聯大時,某日馮去上課,路上碰見金嶽霖,當時馮不過四十多歲,蓄有長髯,穿長袍,有道家風範,金笑問:“芝生(馮友蘭字芝生),到什麼境界了?”馮答:“到了天地境界了。”
抗戰勝利後,周作人被關進南京老虎橋監獄。黃裳曾作為記者去獄中探訪,隨後著文寫道:“我在窗外看見一位獄吏帶了一個老頭兒來了。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周作人,不過在印象中,是早已有了一個影子了的,現在看著‘正身’,大抵差不多。他穿了府綢短襯褲,淺藍襪子,青布鞋。光頭,消瘦,右面龐上有老人當有的瘢痕,寸許的短鬚灰白間雜,金絲眼鏡(這是他在一篇文章中提到過的‘唯一’的一副金器,三十年前的老樣子)。”
1946年,郭沫若曾出遊南京。一日正和一群人逛玄武湖,見張申府獨自從湖邊道上走來,郭後來寫道:“他顯得那麼孤單,但也似乎瀟灑。淺藍色的綢衫,白嗶嘰的西裝褲,白皮鞋,白草帽,手裡一把摺扇,有點舊式詩人的風度。”隨後又寫道:“我心裡暗暗佩服,他畢竟是搞哲學的人,喜歡孤獨。假使是我,我決不會一個人來;一個人來,我可能跳進湖裡面去淹死。但淹死的不是我,而是那個孤獨。忽然又憬悟到,屈原為什麼要跳進汨羅江的原因。他不是把孤獨淹死了,而一直活到現在的嗎?”
吳昌碩個矮,晚年成一小老頭,頭上盤著一個髮髻,無須,有道士風貌,故自治一印曰“無須道士”。
馮友蘭每次上課前,都面無表情地坐在講臺後,呆望學生數分鐘後,才開始上課,臉上也逐漸露出笑容。
李叔同出家前,走路的腳步很重。他在浙江第一師範的同事和鄰居姜丹書回憶說:“(李叔同)每走過餘室時,不必見其人,只須遠聞其腳步聲,而知其人姍姍來矣。”
1932年4月27日,夏承燾去杭州顧頡剛家拜訪,他對顧的印象是:“肅客殷勤,姁姁如老嫗。談吐樸訥,尤覺悃愊可親。”
潘光旦只有一條腿,但他並不因此自卑乃至自閉,反而常以自身的缺陷逗悶子,例如他說:“對於孔老夫子,鄙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哦,對不起,應該是四體投地。”
經亨頤任浙江第一師範校長時,曹聚仁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五四運動前後,經校長經常給學生講時事,每提到曹汝霖,總說成“曹聚仁”,引起學生鬨堂大笑。經亨頤個子很高,說話很慢。曹聚仁說:“我看到戴高樂的照片,不禁想起這位校長來。”
張宗昌督魯時,一次到濟南大明湖、趵突泉、千佛山這三處名勝觀光遊玩,在大明湖,隨從為他講了劉鶚、杜甫等對濟南風光的評價,張宗昌問:“杜甫是誰?他會打炮麼?”
偵探小說作家程小青身上頗有些“異類”的成分,他的朋友徐碧波說:“程小青,性豪放,能言善辯,擅排難解紛,軀幹很高,雙目炯炯有神,不拘行跡,嗜羶腥,常在市集攤子邊長凳上坐喝羊肚湯。某日到他家裡,見他上裝穿一件黃色制服,胸前一排黃銅紐扣,刻有鐵路圖案,問他往年是不是做過某車站員工?他笑答:‘昨日方從估衣店中買來的。’其邊幅不修,竟是這樣的。”
北大教授劉師培住北京西單大同公寓時,一次朋友去看他,他正吃飯,滿嘴烏黑。原來他吃飯時看書過於專注,一手持書,一手拿著饅頭。本來是用饅頭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