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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大概盜墓賊覺得這裡荒無人煙,所以肆無忌憚,連盜洞也不打,直接挖開了事。
墳墓附近長著高高的灌木與野草,幾乎要埋掉一半墓身,沒有任何小徑的痕跡。說明這地方即使當年有人祭祀,也早已棄之不管了,就連盜墓的恐怕都是許多年前的事情。謝老道拿著羅盤看了一圈,說這墳修得古怪,這裡無水環山,乃是個枯困局,在這裡修墳,成心是不打算讓死者安生。
我是個無神論者,木戶加奈在日本也是見慣了墓葬的人;至於謝老道,他自稱會法術,鬼神不能近身。我們三個都不忌諱,索性就在墳墓旁邊紮營,支起帳篷。謝老道說他不用睡帳篷,有塊石板就夠了。但他年紀不小,我們不太好意思讓他露宿,硬是塞了一頂給他。
不過這樣就出現一個問題,我們只剩一個帳篷了。我正在為難,木戶加奈已經鑽進帳篷,把裡面的充氣墊子鋪好,拿出兩個睡袋擺直。我暗自鬆了一口氣。
我們走了一天,都非常疲勞。吃過晚飯以後,我和謝老道隨便閒聊了一會兒,各自鑽進帳篷。我一掀簾子,木戶加奈正跪坐在充氣墊上,雙手放在膝蓋上:“您回來了。”口氣像是一個等待丈夫下班的家庭主婦。她幫我把外套脫了下來,仔細疊成枕頭形狀,放在睡袋口。我忽然發現,自己竟已慢慢習慣了這種相處模式。
我注意到,她已經脫去了登山外套,裡面穿的是件白色T恤衫,胸前的曲線不輸給秦嶺的險峻,兩條白皙的手臂有些耀眼,讓整個帳篷裡都有一種曖昧的味道。她大概是注意到我的視線落點,面色一紅,卻沒有躲閃,反而輕輕挺起了胸膛。我大窘,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凝視著我,忽然嘆道:“許桑,我們離開岐山以後,你打算怎麼辦呢?”
我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我現在理論上是一個失蹤人口,五脈只知道我在安陽失蹤,就算他們能撬開鄭國渠的嘴或者藥不然洩密,也不知道我已悄悄潛入岐山。等到我回到北京現身,一定會掀起軒然大波,黃家和藥家姑且不論,劉局那裡肯定要有一個說法才行。
“如果這次咱們能查清真相,這些小事他們是不會計較的。”
“那黃小姐和藥先生呢?”
一聽到這兩個名字,我沉默了。藥不然我還算能交代,但黃煙煙卻是一根刺。這根刺不深,但很銳利。我告訴自己這是因為黃家才不得以採取的手段,可終究是我欺騙了她。一想到渾不知情的她在鄭別村頭與鄭國渠拼命的樣子,我實在不敢想象,她如果知道我騙了她,會有多大的怒氣。
“哎,這個到時候再說吧。”我想不出別的辦法,只好不去想它。木戶加奈抓住我的手:“我能感覺得到,五脈對你的成見太深,很難接納許家迴歸。等到這次的事情結束以後,我們不如回日本定居吧。木戶家不會不歡迎故人之後的。”
“再說吧……哎,對了,東北亞研究所,現在是做什麼的?”
“嗯,主要是文物的整理、儲存、鑑別工作,說起來,工作內容跟中華鑑古學會差不多。你如果跟我回日本,可以去他們那裡任職。”
“咳,那個就扯得有點遠了。你說,他們會不會現在也做一些古董進出口生意什麼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木戶加奈搖搖頭,“你怎麼會想起來問這個?”
“隨便問問,隨便問問。”
我這才想起來縮回手,趕緊鑽進睡袋裡去。木戶加奈搖搖頭,沒有繼續追問,把帳篷裡側拉鎖拉好,鑽進另一個睡袋。而隔壁謝老道的帳篷裡,早已鼾聲如雷。
我當天晚上失眠了,腦子裡翻來覆去都是木戶加奈那個問題。思緒像是把大木杵,把腦子裡的睡意像搗蒜一樣搗得支離破碎、汁液橫流。
大約到了午夜光景,肉體疲憊好不容易快要壓服精神亢奮時,我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外頭傳來一聲輕微的金屬響動。我頓時睡意全無,輕輕拉開睡袋,隔著帳篷門簾上的透明窗朝外看去,看到一個人影在樹林裡晃動。
我小時候聽反特故事裡有一招,找一根細線拉在外頭草叢裡,細線那頭栓在小木棍上,支起一個罐頭盒。碰到那根線,罐頭盒就當啷一聲倒扣下來。晚飯我們吃的是午餐肉,我看到那個空盒子,一時有了玩心,才設了這麼一個東西,裝完以後就忘了這茬兒,誰也沒說——沒想到這麼個東西,居然真派上用場了。
那個模糊的人影估計也聽到空盒子落地的聲音了,正打算掉頭離開。我側耳傾聽,謝老道在帳篷呼嚕打得正響,肯定不是他,再側臉一看,木戶加奈也在睡袋裡睡得正酣。毫無疑問,那是另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