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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提示,也會被兇手毀滅。所以他抓緊最後的時間,打造了一把專用鑰匙,只有在我眼裡才能發揮作用。
可是,這把專用鑰匙,到底是用來開啟什麼的呢?
我再度掃視桌案,上頭擺著一盞荷葉筆洗、一方翕州硯、一尊青銅鏤花小香爐、一塊銀牌、一個鳥紋祖母綠玉扳指、幾本經味書院的線裝書,還有一個小犀角杯和一把金梳背。這些東西有十幾件之多,種類繁雜,而且擺放次序很怪異,一字排開。
看起來,姬雲浮在寫詩前後,曾經玩賞過這些東西。姬雲浮在岐山是收藏界的大人物,手裡有幾件鎮宅之物並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我上次來的時候,姬雲浮說過,這書房裡全是書與資料,其他東西都擱到別處去了。他忽然把這些東西拿到書房來玩賞,一定有用意。
我轉頭問姬雲芳:“我能拿起來看看嗎?”
“您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就成,不要食言而肥。”她譏諷地撇了撇嘴,以為我是找理由想窺視她堂哥的收藏。我沒理睬她的鄙夷視線,先拿起那把金梳背,細細端詳。我想,姬雲浮會不會把一些訊息留在這些小玩意上面。
這梳背大概是桌子上最值錢的了,從造型來看是唐代的金器。梳背上是團花紋飾,全以極細的金絲勾勒而成,而花蕊部分則鑲嵌著一粒粒細小金珠,十分華貴。我翻過來掉過去,沒發現任何文字,倒無意中看出,這東西居然是件贗品。
說來諷刺,我對金銀器不是很熟,之所以能看出其中的問題,還是姬雲浮前不久聊天的時候教我的。
姬雲浮告訴我,唐代金器上的金珠,製作工藝被稱為“碾珠”,先是把金絲切成等長的線段,然後加熱燒熔,金汁滴落在受器裡,自然形成圓形,再用兩塊平板來回碾成滾圓的珠子。焊綴的時候,用混著汞的金泥把珠子粘在器物上,加熱後汞一蒸發,就焊上去了。
這種工藝很麻煩,所以後世都是改用“炸珠”的辦法,把燒熔的金汁直接點在冷水裡,利用溫度差異,結成金珠。炸珠比碾珠省掉了一道程式,但比後者要粗糙,金珠尺寸不能控制,且形狀不夠圓。
這個金梳背就有這個問題:花蕊中的珠子圓度不夠,且大小不一,擠在一起顯得笨拙凌亂。
我猜姬雲浮也看出這是贗品,只是出於好玩而收藏。在他堂妹的注視下,我把金梳背放下,再去看其他的東西,結果發現裡面真假參半:犀角杯、玉扳指和筆洗還有另外幾件是假的,其他都是真品。
可是無論在哪一件器物上,我都沒發現任何刻痕與標記。
我失望地轉身離去,也許是我想多了,這一切只是巧合。姬雲芳看我沒提出任何要求,明顯鬆了一口氣。她把我送到門口,態度緩和了不少。我問她姬雲浮的遺體告別儀式是什麼時候,我想去弔唁。她告訴我時間還沒定,但一定會通知我。
我走到腳踏車前,失望與悲傷讓我的腳步變得沉重。我扶住車把,回過頭去,想再看一眼這棟已變成姬雲浮故居的房子。我從青牆掃到簷角,從滴瓦掃到脊獸,劃過屋頂高高聳立的天線……
等等,天線?
我似乎抓到了什麼,心中一跳。姬雲浮是寶雞無線電愛好者協會的會員,家裡有臺無線電臺,沒事就透過這個跟外界交流。
他會不會利用這臺裝置留下什麼訊息呢?
我扔下腳踏車,又跑了回去砰砰敲門。姬雲芳見我去而復返,顯得非常意外。我顧不得許多,懇求她讓我再看一眼。姬雲芳看我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精神病人,不過她沒阻攔。
我衝進書屋,走到無線電臺前,去找開關,卻怎麼也打不開。我檢查了一下,發現那根外接天線不知何時被折斷了。姬雲芳無奈地告訴我,就算天線是完好的也沒用。這個電臺在一星期前就壞了,裡頭有個線圈燒壞了,新元件要從外地廠子訂購,現在還沒到貨。
一個星期前,那還在我認識姬雲浮之前,看來這也不是他真正的暗示。我頹喪地垂下頭,那種感覺,就好像看到一張考卷的答案近在咫尺,你卻抓耳撓腮答不出問題。
姬雲芳看我這一副模樣,大概起了同情心。她輕輕喟嘆一聲:“我這個堂哥,從小就喜歡稀奇古怪的東西。他除了看書,整天就抱著這個電臺,嘀嘀嘀地玩個不停。你如果對這個有興趣,儘管拿走就是,反正我們家裡沒人搞得明白。物有所託,我想堂哥在九泉下也不會介意。”
她和大多數人一樣,對無線電沒什麼認識,總以為和戰爭電影裡那些電報機差不多,只會嘀嘀嘀地叫。
嘀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