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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撞,手裡的蛋糕盒子飛了出去,身體咕咚一聲倒在地上。我心中大驚,暗叫不好佛頭要糟,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抬頭去看:那蛋糕盒子落在了一堆二手書當中,封口被撞裂開來,佛頭從裡面滾出來,順著書堆咕嚕下去,咣噹一聲砸在水泥地上。
我趕緊爬起來,衝到書堆前撿起佛頭一看,發現後頸處被摔出了一條細細的裂縫。我一陣心疼,這一條縫砸出來,少說也會被少估一棵的錢。可這時候時間已經快到了,我來不及處理,只得把佛頭抄起來夾在胳肢窩下,朝照壁走去。
照壁之下,鄭教授和藥不然都在。藥不然一臉幸災樂禍地瞅著我:“嘖嘖,瞧這一身土,敢情是親自去挖新鮮的啦?”
我沒搭理他,把懷裡的佛頭擱地上,先喘了幾口氣。鄭教授一拍巴掌:“好,兩個人都在一點前回來了。小藥,你淘來了什麼東西?”藥不然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碗,遞給鄭教授。這碗廣口、斜腹、小圈足,是典型的斗笠碗。釉色青灰,碗底的胎足卻沒施釉,呈出灰白顏色。鄭教授扶著眼鏡仔細去看了半天,抬頭對藥不然說:“宋代同安窯的?”
“您眼力好,這是宋同安窯的青釉劃花紋斗笠碗。”藥不然說,又補充了一句,“換了別人,都以為是龍泉窯的。”
他這個挑得還真不錯。同安窯是福建的窯,不像柴、汝、鈞、定、哥那些名窯那麼出名,卻一直挺受日本人追捧,屬於價平質高的型別。鄭教授思忖片刻,給他估了一個三千五百元。藥不然點點頭,咧開嘴笑了,從兜裡又掏了十張大團結。
原來他今天運氣特別好,碰到了一個棒槌。那傢伙是外行人,拿著老爹的遺產來潘家園碰運氣,急於出手,結果被藥不然給逮住了。藥不然三言兩語就唬住了他,最後用一千塊錢拿下了這個斗笠碗。那個棒槌還覺得佔了大便宜,歡天喜地走了。
這麼算下來的話,扣掉成本,藥不然一共賺了兩千五百元。
“哥們兒不是吹牛啊,那小子一看就是敗家子兒,我也算是替他老爺子給個教訓。”
鄭教授回頭看向我,問我對這個價格有沒有什麼疑議。我搖搖頭,表示很公道,然後把手裡的佛頭遞了過去,讓他鑑定我這個。他們倆早看見我手裡的佛頭了,所以都沒什麼驚奇神色。鄭教授捧起佛頭來細細端詳,藥不然雙手抄在胸前,一臉不屑地顛著腳。
也不怪他這麼一副勝券在握的嘴臉,我那個佛頭的品相確實不咋地,正常來說,是絕對競爭不過他的同安斗笠碗。
鄭教授看了一回,抬頭對我說:“小許,你這佛頭是晚唐風格,我估的價是一千五到兩千。你可有什麼問題?”
我早預料到他會有這麼一問,微微一笑道:“我看不見得,鄭老師您再看看?”
鄭教授知道我這一句口頭禪說出來,這佛頭肯定別有玄機,又反過來掉過去仔細端詳。藥不然在一旁說話帶刺:“願賭服輸,別死撐著啦,輸給哥們兒的人,能從菜市口排到永定門,不差你一個。”
我當他說風涼話,也不理睬,耐心等著鄭教授審查。鄭教授又看了十分鐘,把佛頭放下,長長嘆了口氣:“恕我眼拙,實在看不出其中奧妙。”藥不然道:“什麼奧妙。他根本就是怕自己輸了,忽悠鄭老師你呢!”
我笑了笑,說:“鄭老師您看這裡。”然後我把那個佛頭顛倒過來,輕輕點了一下脖頸處的裂隙。鄭教授經我提醒,啊了一聲,把頭湊近了仔細觀察。他又嫌看得不清楚,從懷裡拿出一個放大鏡。看到鄭教授認真的神態,藥不然的神態有些不自然,也不吭聲,目光死死盯著那個佛頭,想看出什麼端倪。
這一次鄭教授看了足有二十分鐘,然後抬起頭來,連連感慨:“小許你說得不錯,我剛才真是看走眼了。”然後他對藥不然道:“小藥,這回是你輸了。”
“憑什麼!不就是個佛頭嗎?又不是核彈頭!”藥不然一聽就跳起來了,一臉不服氣。
鄭教授示意他稍安勿躁,對我說:“小許,要不你給他解釋一下?”
“其實說白了,也沒什麼特別。”我先說了一句慣用的開場白,然後道,“佛頭的鑑別,除了看它的佛像樣式和石料質地以外,最關鍵的是看它的脖頸斷口。從斷口的形狀,能大致推斷看出來它佛像的姿態是如何,然後才好判斷佛頭本身的價值。”
藥不然拿著我買的佛頭,反過來掉過去地看,但還是看不出所以然。我指了指脖頸斷口:“你看,這一尊佛頭,斷口很平整,只在右側有條狹長的淺槽,石皮和其他部分顏色有細微差別。說明盜佛之人手段很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