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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掉,所以磨痕都與視窗垂直。這種工藝特別費精力,所以現在的玉工,都是先鑽眼,再用磨具一圈一圈旋著磨開窗戶,所以磨痕都是順著窗戶走。看磨痕走向,大抵就能判斷玉的新舊。

“也就是說,這玉佩是假的嘍?”

我搖搖頭:“玉是好玉,只不過被虛報了年份和成色。”

胡哥一拍巴掌:“好,夠專業。”

“金石玉器,瞞不住我。”我淡淡回答。剛才和秦二爺周旋,需要我越裝孫子越好;現在跟胡哥這種人,就需要表現得很自信。

“不過,就這麼放你走了,也不合適。你說要把東西送給我,我沒要,這算是個大人情,是不是?”

我心裡暗罵一句,反正現在扳手在他手裡,人情怎麼欠,只能是他說了算。

他忽然端詳我一番:“看你的談吐口音,不像是陝西人。身懷巨寶,又懂這麼多道道,你來岐山到底有什麼目的?”我猶豫了一下,不知該怎麼說,不料胡哥忽又擺了擺手:“算了,如果與我無關,就別說出來。”

我心想他雖然這麼說,我如果不主動吐露一點,還是會惹他生疑。這位胡哥看來在當地頗有勢力,如能借上他的力氣,好過我自己閉著眼睛亂撞,便開口道:“不瞞你說,我來岐山,其實是來找一個人。”

“誰?”

“姬雲浮。”

胡哥聽到這名字,眼神爆出一道厲光,旋即黯淡下去,慢悠悠地抱著胳膊道:“你找他,是報恩呢,還是尋仇呢?”我心裡“咯噔”一聲,這個問題可不好答。胡哥跟姬雲浮有什麼恩怨,我可不知道,萬一答擰了,他手裡那扳手可不饒人。

“都不是,我是找他問個事。”我回答。姬雲浮如果蒐集味版書,那麼一定對味經書院刊書處有很深的瞭解,說不定能找出什麼東西,所以我不算撒謊。

胡哥對這個回答有些不滿意,放下扳手,忽然說起另外一件無關的事:“兩天之前,在岐山附近出土了一塊宋代石碑,明後天應該會運到縣城。縣裡組織了一個內部拍賣會。你跟我去,幫我鑑定看看,我打算把它買下來。”說完他朝門那邊瞄了一眼:“我原來還想讓老秦去,可惜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可是,這是岐山縣組織的拍賣會吧?我一個來路不明的人,怎麼混進去?”

“這你不用擔心,你跟著我就行,縣委書記是我舅舅。”胡哥淡淡地說。我明白秦二爺為什麼如此害怕他了,在這種小地方,縣委書記就和天子差不多。我聽說在陝西的一些小地方,當地政府為了解決財政問題,都紛紛尋找出路,默許有關係的文物販子倒賣一些不太顯眼的文物。胡哥應該就是這樣一個背景。

胡哥看我沉默不語,又說道:“你幫了我,我也會幫你。你不幫我,那就得還我個人情。你說這公平不公平?”

我連忙拍了拍胸脯:“公平,公平。別的不說,金石鑑定我不會輸給別人。”

胡哥給我找了個住的地方,條件比我找的小旅館強多了,就是一點不方便:不讓出門。整整三天,我都是在屋裡待著的。我也趁這個機會,把之前的線索都重新梳理了一遍。這期間,我還拜託胡哥打聽木戶加奈的動向,胡哥告訴我,這女人是打著文化交流的旗號來的,縣裡不敢怠慢,帶著她每天在各處寺院轉悠。

看來她應該是在尋找則天明堂玉佛頭的線索。岐山靠近武則天的乾陵,說不定會在寺廟有什麼發現吧——我估計她的思路就是這樣想的。

其實我跟木戶加奈的目的,並沒有矛盾。她希望破解筆記,找出祖父在中國的行蹤;而我則需要儘快破解筆記,讓木戶拿回去說服東北亞研究所的人,將佛頭歸還中國。我們殊途同歸。

可我始終還是不能夠信任她,總覺得她背後還隱藏著什麼東西。

更讓我有些擔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劉局接到木戶加奈歸還佛頭的訊息以後,很快得到匿名信,聲稱佛頭有假;我介入此事以後,也收到紙條,提醒木戶有詐;鄭國渠也曾接到過電話委託,要他去買那面青銅鏡。種種詭秘難解之處,不一而足——這讓我感覺,有一道若隱若現的目光,始終懸在我頭上。

我之所以從鄭別村逃出來,一方面是為了擺脫黃煙煙、鄭國渠,另外一方面也是希望跳開這道視線的注視,取得行動自由。

就這麼過了三天,胡哥帶著我去了縣裡唯一的一座賓館。這座賓館裝潢挺新潮,藍玻璃,鋁合金窗框,大理石地面,外面還貼著一片片的白色瓷磚。我們來到一樓的車庫,裡面已經站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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