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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兒點點頭,對身邊人道:“我和薩郡王去看馬。”
蒙古人養馬,其實和宮裡大相徑庭,他們不喜歡把馬圈在廄裡,而是任憑馬兒在草原吃草,晚上,每一群馬自然有匹頭馬,會帶著一家子老小回住的地方。而牧民們用馬,也不是從馬廄裡牽,而是看準哪匹,用套馬杆套住,野性再難馴的馬兒,也會乖乖地供差遣。不過草原人愛馬,一匹馬抓不到幾天差,就會放回去休整。
薩郡王帶冰兒來的,就是一片馬場,一個套馬的小夥兒正騎著一匹彪悍的黑馬,長長的套馬杆卻盯著一匹黃毛白鬃的駿馬,那駿馬撒開四蹄,特別靈活地一次又一次躲過套馬杆,發出得意的“咴咴”嘶鳴。薩郡王對身後跟著的人道:“遠著些,別讓馬兒踢到。”
冰兒驀然意會他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只是公公和兒媳總不便於私相交談,於是在這片開闊的地方,大家眼睛雖看著,耳朵卻聽不到,最宜說些不足為外人道的言語。因而她也回頭說:“你們遠些吧。我們倆都熟諳馬性,近著些瞧得清楚。”
薩郡王見她見機,也不必藏著掖著,開門見山就說:“那晚的事,怕公主誤會……”
冰兒見他還是有些吞吞吐吐,不由冷冷一笑,道:“誤會倒罷了。阿瑪知道不知道,我差點給人滅了口!”
薩郡王驚得嘴張得老大,半晌才道:“誰……誰做下這樣的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犯險地手刃奸細
冰兒瞧他驚愕的神色來得突然,不像是故意做作,也料他還沒有膽子謀害自己,便道:“左不過阿瑪身邊那兩個。我倒是奇怪,阿瑪寧可相信他們,願意他們害您入萬劫不復麼?”
這話一語雙關,既是說自己,又是說國事,薩郡王又是半晌才跺了跺腳,一臉“悔不當初”的神色,冰兒估猜薩郡王是不是什麼痛腳給人家捉住了,才甘願被擺佈,心裡不由對他生了幾分同情。她做事畢竟還欠殺伐果決的狠絕,想了想才說:“阿瑪放心,我們橫豎是一家人。皇上與我,也是一家人。我嫁到這裡,就是為了我們兩族之間的和睦。若是為我貪圖功勞,害了阿瑪,我也做不出來。”
薩郡王心裡不由有些感激,點點頭道:“公主心胸寬廣,我……我再感激沒有的……”
“那,那兩個人……”
交出那兩個人,薩郡王卻也不敢,一交出來,自己與準噶爾交通的事情也就捅出來了,再是事後補救,畢竟還是補救,不如干脆遮掩了好。冰兒這話問得原本有些莽撞,見薩郡王神色為難,自己想著法子說:“如是交公難辦,私下裡處置總是可以了?”
可惜這在薩楚日勒亦是難事,楚庫爾還好辦,橫豎阿睦爾撒納現在已經是舉國通緝的“叛徒逆賊”了;但是巴爾珠爾卻是喀爾喀派來的人,自己若把他也殺了,將來怎麼面對喀爾喀的朋友?兩個人一起來,殺一個放一個,又算是怎麼回事?這些糾纏的問題,放在乾隆身上必是快刀斬亂麻絕不囉嗦,但放在性情優柔孱弱的薩郡王身上卻成了偌大的難題。
冰兒也不好硬催,只淡淡道:“他們可是要殺我呢!”
薩郡王逼了半天,終於逼出個計較:“我不願意做小人,我把他們遣走可好?再不讓他們干擾公主!”
冰兒見他神色為難,雖不情願,一時也不好說什麼。薩楚日勒帶著些許求饒、但也是威脅的意思:“公主剛剛說的話,我心裡都明白著。就算是他們,若是逼得急了,做出狗急跳牆的事情來,我少不得到理藩院的牢裡蹲幾天。以後皇上聖眷怎麼樣且不去說它;我將來在京裡、在承德、在扎薩克裡,也就算是個廢人了。英祥若是因禍得福襲了我的爵位,也不知他心裡有沒有真快活!”
冰兒被說得愣在那裡。自己最擔心的也是這層,畢竟是一家人了,一榮俱榮,一衰俱衰,她再不濟,這個道理總懂得。何況冰兒素來是個念惜身邊人的人,以前身邊小太監都要護短,這可是自己枕邊人的父親,萬一事情抖落出來,乾隆不念情面要重處——他肯定是做得出來的——自己豈不是要悔一輩子?念及,最終還是她先軟了下來:“阿瑪既然這麼說,就憑阿瑪做主。他們兩個,這裡決不能留,以後他們是死是活,也就與我們無關了。”
“是——”
正想再敲實點,薩郡王眼尖,看到福晉和英祥已經從遠處來了,立刻換了笑顏,高聲道:“這裡這匹馬可好得很!皇上秋獮,只怕少不得呢!”
福晉由英祥扶著過來,笑道:“原來你在這裡享福!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