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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埋怨:“我有什麼病!要有病也是被憋出來的!”
傍晚英祥終於回到家,聽見悠揚的簫聲從遠處傳來,循著聲音一找,原來是冰兒吩咐手下的太監挑亮了燈,倚在小花園的樹下邊吹玉簫消遣邊等他。
“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度衰……”英祥聽著樂音,覺得周身的疲憊為之一消,笑道,“怪道庭前的樹葉兒撲朔朔地落,原來是你在吹簫!”
冰兒見他自也高興,故意一嘟嘴嗔道:“幾天沒見你面,一來就打趣人家!瞧瞧,都這老晚的了,我等得樹葉子都掉了!”轉轉眼睛又說:“怪呢!見天兒忙什麼?腳不點地的!別是又有人請你逛勾欄去了?……逛了就逛了,反正我現在是隻沒腳蟹,也不好出府,只好由了你去。”英祥上前擰擰冰兒的腮幫子:“小丫頭,又吃飛醋了?你答應我去,我還不願意去呢!”
“那可保不齊!”冰兒推開他的手,笑道,“你不想那玉玲瓏,我倒還想呢!那天在我身邊,媚答答的那個勁兒,還真算個軟玉溫香,可惜我不如駙馬爺您能憐香惜玉!”
“你一個我還對付不過來,還憐什麼惜什麼!”英祥又好氣又好笑,“吃醋吃到哪裡去了?晚上的點心用過了?”冰兒點點頭,英祥笑道:“那就早些安置吧。明日我有一天假,好好陪陪你!”冰兒笑道:“喲,明日有假,今晚上看來不得安生了!”說了這風話,她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掩嘴葫蘆一笑,俏生生的眼睛斜著瞥過去,英祥見她眉眼中春意盎然,不由上前攜了她的手,嬉笑著往房間扯。
屋裡服侍的人上前伺候兩人洗漱,冰兒坐到妝臺前卸妝,英祥來到她身後,從西洋玻璃鏡中看著冰兒粉玫瑰般的臉蛋,忍不住湊上前偷偷親了一口,又拿梳子幫冰兒通頭髮。一會兒,葦兒指揮著小丫頭端著臉盆走進來,冰兒拿香胰子淨了面,小丫頭遞上白玉瓶子盛放的宮制茯苓珍珠膏子,冰兒用指尖挑了一點在手心化開,正準備塗臉,突然從鏡中看見葦兒衝英祥使了個眼色,英祥便會意地點點頭,心裡登時不舒服起來。果然,英祥放下梳子道:“我出去一下。”
冰兒便說:“你去你的,我還好攔著你?”葦兒便在冰兒身邊執巾櫛伺候。冰兒見英祥走了,胡亂把茯苓珍珠膏塗在臉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葦兒:“你今年二十還是二十一?”
葦兒道:“奴婢二十一,過了年就該二十二了。”
“哦,原該放出去了。”
葦兒一愣,臉一紅一白的:“公主……原也該二十五才放出去。”她見鏡中的冰兒冷冷的臉上劍眉一挑,卻不知道自己怎麼又得罪這個“冷麵公主”了,心裡突然有些委屈,賭了氣道:“若是公主瞧著奴婢討厭,倒也是可以早早地攆了出去。”
這一說,倒是冰兒不好意思了,她笑道:“你又在瞎想了!誰瞧著你討厭!”卻又從鏡裡看到有一個小丫頭進來衝著葦兒使個眼色,葦兒便急急說:“公主,奴婢得告退一下。”
冰兒最是肚子裡藏不住的,皺眉道:“等等!什麼事情神神道道的?跟這個跟那個眉來眼去的!”
葦兒這才知道冰兒無名火的由來,心嘆這個主子越發像乾隆一樣容不得別人藏奸,陪笑道:“門口有個遠頭的親友打抽豐,額駙爺已經去處理了,您別擔心!”
冰兒卻起身道:“幫我把頭髮挽起來。我要去看看!”葦兒見冰兒這樣,知道以她的脾氣,攔是攔不住的,只好照辦。冰兒雷厲風行,疾步來到角門口,見英祥低著頭,一臉溫柔正說著什麼,心下狐疑,探頭一看,卻見一個披麻戴孝的女子低頭跪在門外,也聽清了英祥的話:“……姑娘這話,我可不敢當。公主府郡王府裡使用的女子,暫時不缺,且也不敢讓姑娘承擔這樣的賤役。姑娘聽我的話,拿著這二十兩銀子去,不拘哪裡的遠親,總有個投奔的地方……”
冰兒轉身盯視著葦兒問:“這是哪門子的親友?”
葦兒近來愈來愈怕見她這樣銳利的眼神,低了頭道:“我以為……”
“你以為!!”發作了這一句,冰兒瞥見英祥已經詫異回頭,知道自己聲音高,驚惹了大家,剩下的半句罵人的話就嚥進了肚子,轉過臉望英祥的神色,他有些小小的尷尬,但並不心虛,只稍微愣了一下就說道:“你別錯怪葦兒,她哪裡知道里面的情況!回去我說給你聽。”
冰兒平了平怒氣,順勢走到門口,打量跪在地上那個素裝女子,恰好她也抬起頭來,翦水雙瞳盈盈亮亮正對著冰兒,那眸子裡有淒涼,有溫婉,也有委屈和無奈,但就是沒有絲毫的懼色。冰兒倒是一怔,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