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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哪裡。”乾隆鬆了口氣,又打量了那畏縮在一邊的老者一眼,爽朗笑道,“如此,倒是我厚著臉皮來叨擾了。”
眾人先不說什麼正經話,互相客套寒暄一番,酒過三巡,那老者才侷促說道:“小的姓李名啟,是阿回——李秀才出了五服的遠親,不過我們李家人丁稀薄,彼此往來倒多。阿回家境比我們家好得許多,自幼兒讀書又用功肯上進,我則是家中有這麼一份差,衙門裡至賤的差使,連累了自己子孫都不得上進的。咱們範太爺……原本倒還好,沒成想這幾年做得過了啊!”
乾隆正要聽裡面內幕,要緊溫語撫慰道:“老人家,你慢慢說給我聽。我到揚州做生意,遇到幾檔子事情,正不得開解呢。”
李啟不安地四下望望,眨巴眨巴小眼睛,又嘆口氣才說:“黑呀!真黑呀!四爺,我在裡頭,我看得清楚!……”
“咱們範府臺,原也是窮苦人家出身,十年寒窗中了舉也是不容易的事。從縣丞起,一路巴結上來,師座同年,哪個不要打點到!窮慣的人慳吝,捨不得自己個兒的銀鈔,只拿國庫的錢財、老百姓的血汗不當回事。漸漸地,似覺得百姓的就是他的一般。長四爺說的姜家是小生意人家,原也小康,不合一時顯擺家中寶物,恰恰範府臺進奉上憲少了件既清雅不俗又價值不菲的東西,自然入了府臺的眼。先答應拿五百銀子買下,姜家嫌少不肯,本也不大願意出賣祖物。府臺惱了,做了賊贓栽到他們身上,一個死、兩個監()禁,弄得家破人亡,此時再獻寶求饒,府臺又哪裡理他!這等還是自己不知道輕重的,莊家事情始末,我也知道,叫人落淚啊!好人家女兒,只因長得好看,怎麼就合該遭這樣大罪?怪不得古時候的烈女要斷臂毀容,實在是世道如狼虎,不得不防啊!……”
乾隆背手向窗外立著,耳邊是李啟變了調的泣訴:“……同樣是個人哪,他們怎麼就狠得下那顆心?!那種黑暗地方,連豺狼虎豹見了也要嚇癱的!那中丞爺端著清正廉明的幌子,可是他——我說不出口啊,說出來我就想罵他,可咱這小老百姓,把大人們當父母供著,兒子怎麼能罵父母呢?”
乾隆微蹙著眉,凝望著遠處,小軒開窗朝東,月亮西沉,東邊只看得到一片黯然的沉黑色,幾顆星子光亦不顯,或明或暗閃著微光,似乎就要被夜色吞噬。他閉了閉眼,強抑住眼裡的苦水,等微微的風把淚吹乾,才回過頭來,沉鬱地說道:“都是真的?”
“我怎麼會騙您?我老命都不要了怎麼會騙您?!”李啟站起身來,誠惶誠恐的樣子不變,神態裡卻多了急於分辯卻又無從分辯的痛苦,最後他一屁股坐下去,“是真的呀!四爺你再不信那也是真的呀!”
乾隆不是不知道官場上的齷齪,但至於這麼不堪實在是出於意料之外,李啟用一筆筆血淚帳向他訴說的事實令他臉色鐵青,李啟和李贊回見他微微顫抖跳動的頰肌,眼中熒熒發綠的殺氣,都嚇了一跳,但乾隆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大發雷霆、跳腳大罵,只是用最平靜的語氣道:“好,很好!學會一手遮天了!”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先更半章,而且恐怕要大修~~~~~
(我真掃興我……)
☆、計中計毒蛇吐信
那晚飲至醺醺然,卻不是酣暢,只是借酒澆愁而已。趙明海扶著乾隆回來時,早已打過三更了。冰兒點著燭火也還沒用睡,見到趙明海時急急道:“剛才我們的人從蘇州加急送來一封密摺,要不要給皇上看?”
趙明海見乾隆已經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樣子,試著叫了幾遍,只是昏昏說些胡話,無奈道:“主子這樣,怕也處理不了摺子。我去衝碗姜醋湯來,您服侍主子先睡下。”
乾隆只覺一夜亂夢,清晨如常時一般卯初就醒了,但頭腦裡混沌脹痛,胸口也覺得緊,在帳中問道:“幾時了?”
冰兒在床前打地鋪,幾乎一宿沒睡,此時迷迷糊糊爬起來,掏出小懷錶瞧瞧,指標一根指在V上,一根指在VI上,也是自從到宮裡才學會看鐘表,換算了一陣:“卯初二刻了。”搓搓臉又道:“又不上朝,阿瑪再睡會兒吧。”
乾隆正是頭疼睏倦的時候,倒下身子閉目又睡,迷迷糊糊剛剛睡著,突然聽到冰兒咋咋呼呼的聲音:“不好!”人也醒了大半,要緊支起身子問:“怎麼?”
冰兒還著睡衣,幾乎從地鋪上彈起身子,衝到案前拿起一封密摺遞進帳子:“昨兒晚上蘇州驛遞加急送到的,說要進呈御覽。皇阿瑪晚上回來就醉得不省人事,叫也叫不醒,趙明海叫我今兒皇上一醒就拿來……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