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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撻慘其肌膚耳。當以疾病為諭,安得不用湯藥針艾救之哉?又宜思勤督訓者,可願苛虐於骨肉乎?誠不得已也!’冰兒小時候最當受教時未能受教,在外面性子養野了,如今要扳正過來何其之難!朕打她時心裡豈不也是疼的?然而為了改她的惡脾性,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太后不由便嘆息:“我也知道你心裡是有譜的,禮法上不能有疏忽,當須笞責、懲戒都是應當的;打過心疼,未免其他小事上嬌縱些,也能理解。”乾隆不由心裡一酸,陪笑道:“果然知子莫若母!”
正說著,外頭太監報五公主來請安。太后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叫進來吧!”
冰兒進來蹲身請了個大安,太后招手把她喚道跟前,冰兒坐在腳踏上,任太后輕輕摸著自己的頭頂,接著嘟著嘴道:“今日熱死,書房裡還不準揮扇。我身上有沒有汗味兒?”
乾隆咳嗽一聲,道:“沒規矩!說話也不打個草稿!”
冰兒奇道:“說話怎麼打草稿?”
太后笑道:“五丫頭傻得可愛,不知道的還以為和皇上頂嘴呢!”冰兒眼睛溜溜一轉,瞥瞥乾隆的臉色,好在他臉上並無厲色,只是剜了她一眼,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還沒到伏天呢,你巴巴的來叫什麼苦!”
太后道:“還是供點冰塊吧。今年夏天是比往年熱了些,孩子們小,著了暑可不得了!”
乾隆對皇后道:“那你著人吩咐內務府一聲吧。先給太后供冰塊,然後是各宮,然後是書房裡。”皇后忙答應下來。回頭見冰兒滾在太后懷裡,撒嬌撒痴,“格兒格兒”笑個不停,心裡暗道:這位五格格哪裡是傻,只是簡傲無禮——且都對著她自以為不要緊的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幽閣論史贊紀昀
午後閒適,乾隆和和親王弘晝手談,下了三盤,乾隆就道:“沒勁。都不拿出本事來下棋,贏得也沒意思。”
弘晝陪笑道:“皇上棋藝高超,本來就不是臣弟可以匹敵的,滿目山河俱是黑子,臣弟迴天也無力麼。”
乾隆把手中的黑子丟回棋盒,笑道:“史上佞幸的臣子要討好君王,也好歹要做出樣子來,或只贏個三五目,還成個體統。”
弘晝亦笑道:“所以說,臣弟一來不是佞幸的臣子,下不過就是下不過,不做欺君的事情。二來弄不了機巧,想作假也做不來,水平擺在這裡。”
乾隆道:“罷了罷了。你總有說辭,以前在先帝面前也是一套一套的,如今朕也奈何不了你。”自己動手收拾著棋盤,邊道:“倒有個話要問你呢。河南遭了水災,朕已經發下了賑濟的銀兩,怎麼近日裡京城的流民卻也增多了?那些官兒們沒有回覆實話的,你倒可以為朕探聽一探聽。”
“嗻!”弘晝又道,“臣倒是愛熱鬧的人,棋盤街上又去了兩次,微服私訪呢。京城裡沒有什麼流民,倒是京畿,檢視不大嚴密,臣聽自己莊子裡的奴才說,打蓮花落討要飯食的,大多是河南口音。有些富戶家也施了粥棚,現下里能吃飽肚子的,倒還不足為患。”
乾隆點頭道:“江南一行,深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大意不得。”抬頭似乎想了想什麼,喚門口伺候的太監去軍機處的檔房裡取戶部新拔擢的官員的名字。弘晝見事關國政,連忙請辭:“皇上,臣弟想起來宗人府還有幾件小事未曾處置好,只怕先要告退了。”
乾隆看看他,笑道:“也好。你雖領著內務府和宗人府的事務,其他事情也幫朕留心點。上陣親兄弟,朕多倚仗著你呢。”弘晝嘿然一笑,躬身告了跪安,離開了閣子。
戶部拔擢官員的名單的摺子很快送到了,乾隆找了半天,找到了想看的那個名字——海蘭察。
晚面傳的又是傅恆。乾隆指著海蘭察的名字問道:“這個人先也是在張廣泗帳下的,後來和他鬧了意見左遷至揚州,算是起伏歷遍,你後來到金川時,有沒有人提及他?”
傅恆想了想道:“有的,他上頭的總兵罵他是個狷介的滑頭。”
“既然狷介,還能是滑頭?”乾隆不由一笑,“不通吧?”
傅恆道:“奴才也覺得好笑,沒有深究下去。不過說,那時張廣泗延兵不下,說是要等待最好的時機一舉進攻,海蘭察在帳下就出語嘲諷:‘只要待到秋末入冬,大雪積得和碉樓一般高,正好不戰而破呢。’張廣泗大怒,要問他不服從軍令的罪責,海蘭察也不懼死,笑嘻嘻道:‘張公自然是用兵如神,只是我等帳中謀劃,不如張公一人做主。’張廣泗雖欲除之而後快,奈何一直找不到海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