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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恐怕不容易。」我翻了翻病歷,末期癌症加上腹膜轉移,肝臟轉移,骨骼轉移,肺部轉移。這幾天腹部積水,肺部積水又來勢洶洶。
“我們想請你幫我們保守這個秘密,不要讓他知道。”
“我可以理解。」我點點頭,”不過,你們為什麼不告訴他真相?“
“我們想讓他活在希望裡。我們都需要希望才活得下去,對不對?”
“這個容易。」等我把麻醉藥推進脊髓腔裡面時,我告訴自己。
我把側身的病人翻過來,等待藥物發生作用。
我想起那天剛到麻醉科實習時,總醫師的示範。
“就像打點滴那麼簡單。」總醫師拿著脊椎穿刺針。
病人側著身,手抱膝,他彎曲的背脊正好展現在我們的面前。總醫師順著椎間的位置,把長長的穿刺針刺入,就看到了脊髓液緩緩地流出來。
“脊髓液表示我們針尖的位置在脊髓腔中沒錯。」他接過準備好的麻醉藥,接上穿刺針,緩緩地推藥。
我們把病人翻過來,讓外科醫師開始消毒。這裡捏捏,那裡捏捏,很神奇地,病人肚臍以下的半身變得毫無知覺。
“這個容易!」我幾乎叫了起來。
“是呀,」總醫師笑了笑,那笑裡面好像還有很多陰謀,”這是最容易的部分。“
“那什麼是困難的部分呢?」我不甘心地問。
“困難的部分我現在不能教你。”
困難的部分?一邊想,我一邊在病人身上捏。
“會不會痛?」我問她。
“我不知道。」不知道?病人是個很年輕的女孩。顯然非常緊張。
外科醫師的動作很快,不久他們就鋪好消毒單,消毒巾。我則還沒有測出麻醉的範圍。病人實在是太緊張了,我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時電燒已經接好了,一切器械也準備就緒。
外科醫師對我點點頭,我也向他們點點頭,開始劃下第一刀。
“啊!」她開始掙扎,”會痛,會痛,我可以感覺到。“
所有的人這時都停了下來,看著我。
“不可能,」我抓抓頭,試著給病人一點鎮靜藥物,”我明明看到脊髓液流出來,麻醉藥也推得很平順。“
“啊!」再試,仍然會痛。”我不要開刀了,會痛,我知道……。“
“我遇到困難了!」我在內心中大叫,慌忙去請總醫師出來,”我遇到困難了,我明明藥物推得很順,可是病人一直喊痛……。“
總醫師不慌不忙走過來,他抓著病人的手,用很沈穩的聲音告訴她:“妳有感覺我知道,可是那不是痛。妳再感覺看看,那並不是痛覺,對不對?每一個人都是這樣,妳 太害怕了。妳的問題是妳無法集中精神。”
他把我的手交給病人,對外科醫師做了個眼神,讓他們繼續。“妳現在想想看,在妳面前是一位帥哥,妳正拉著他的手,妳集中精神,注意看著他,想象任何妳喜歡做的 事情。”
病人抓著我的手,定定看著我,手術又恢復進行。她的情況似乎好了一些。
很神奇地,病人竟然不痛了。可是過了不久,新的問題立刻接踵而至。
“他一點都不帥。我沒有辦法想象。」病人抗議。
“這個我可以理解。」總醫師把我的手拿開,”我請侯醫師講笑話給妳聽,他的笑話可比人有趣多了。“
“你自己捅的樓子自己收拾。」總醫師留下這句話,走了。
好了,現在產婦在我的面前叫得死去活來。我簡直是進退維谷。
“你們不是幫我做了無痛分娩嗎?為什麼我痛成這樣?」她趁著陣痛的空檔質詢我,眼睛瞪得大大的。
她的陣痛愈來愈密,時間也持續得愈來愈長。
“哎喲……。”
婦產科醫師做了內診,子宮頸口只開了一指寬。
我抓著硬脊膜外注射管,猶豫不決。總醫師臨走時再三交代,一定要等到子宮頸至少開了三指以上才能開始注射麻醉藥。而且不能超過十五西西。否則產程延長,產婦與胎兒的安全都有問題。
“哎喲……。”
產房裡面傳來輕鬆的音樂。讓我一次愛個夠。歌手不斷地重複著這句歌詞。悠揚的樂聲中,哀號格外淒厲。產婦怨怨地看著我,相對地,我就顯得格外殘忍。
“侯醫師,你說過,你保證不會痛的。我那麼信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