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磊,亦勝一籌矣。長年鹵莽,水遞不至其地,易他水,餘笞之,詈同伴,謂發其私。及餘辨是某地某井水,方信服。昔人水辨淄、澠,侈為異事。諸水到口,實實易辨,何待易牙?餘友趙介臣亦不餘信,同事久,別餘去,曰:“家下水實行口不得,須還我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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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雪茶
日鑄者,越王鑄劍地也。茶味稜稜,有金石之氣。歐陽永叔曰:“兩浙之茶,日鑄第一。”王龜齡曰:“龍山瑞草,日鑄雪芽。”日鑄名起此。京師茶客,有茶則至,意不在雪芽也。
而雪芽利之,一如京茶式,不敢獨異。三峨叔知松蘿焙法,取瑞草試之,香撲冽。餘曰:“瑞草固佳,漢武帝食露盤,無補多欲;日鑄茶藪,‘牛雖瘠憤於豚上’也。”遂募歙人入日鑄。
扚法、掐法、挪法、撒法、扇法、炒法、焙法、藏法,一如松蘿。他泉瀹之,香氣不出,煮禊泉,投以小罐,則香太濃郁。雜入茉莉,再三較量,用敞口瓷甌淡放之,候其冷;以旋滾湯沖瀉之,色如竹籜方解,綠粉初勻;又如山窗初曙,透紙黎光。取清妃白,傾向素瓷,真如百莖素蘭同雪濤並瀉也。
雪芽得其色矣,未得其氣,餘戲呼之“蘭雪”。四五年後,“蘭雪茶”一鬨如市焉。越之好事者不食松蘿,止食蘭雪。蘭雪則食,以松蘿而纂蘭雪者亦食,蓋松蘿貶聲價俯就蘭雪,從俗也。乃近日徽歙間松蘿亦名蘭雪,向以松蘿名者,封面系換,則又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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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洋湖
故事三江看潮,實無潮看。午後喧傳曰:“今年暗漲潮。”
歲歲如之。戊寅八月,吊朱恆嶽少師,至白洋,陳章侯、祁世培同席。海塘上呼看潮,餘遄往,章侯、世培踵至。立塘上,見潮頭一線,從海寧而來,直奔塘上。稍近,則隱隱露白,如驅千百群小鵝,擘翼驚飛。漸近噴沫,冰花蹴起,如百萬雪獅蔽江而下,怒雷鞭之,萬首鏃鏃,無敢後先。再近,則颶風逼之,勢欲拍岸而上。看者辟易,走避塘下。潮到塘,盡力一礴,水擊射,濺起數丈,著面皆溼。旋卷而右,龜山一擋,轟怒非常,炮碎龍湫,半空雪舞。看之驚眩,坐半日,顏始定。先輩言:浙江潮頭自龕、赭兩山漱激而起。白洋在兩山外,潮頭更大,何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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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和泉
禊泉出城中,水遞者日至。臧獲到庵借炊,索薪、索菜、索米,後索酒、索肉;無酒肉,輒揮老拳。僧苦之。無計脫此苦,乃罪泉,投之芻穢。不已,乃決溝水敗泉,泉大壞。張子知之,至禊井,命長年浚之。及半,見竹管積其下,皆黧脹作氣;竹盡,見芻穢,又作奇臭。張子淘洗數次,俟泉至,泉實不壞,又甘冽。張子去,僧又壞之。不旋踵,至再、至三,卒不能救,禊泉竟壞矣。是時,食之而知其壞者半,食之不知其壞、而仍食之者半,食之知其壞而無泉可食、不得已而仍食之者半。壬申,有稱陽和嶺玉帶泉者,張子試之,空靈不及禊而清冽過之。特以玉帶名不雅馴。張子謂:陽和嶺實為餘家祖墓,誕生我文恭,遺風餘烈,與山水俱長。昔孤山泉出,東坡名之“六一”,今此泉名之“陽和”,至當不易。
蓋生嶺、生泉,俱在生文恭之前,不待文恭而天固已陽和之矣,夫復何疑!土人有好事者,恐玉帶失其姓,遂勒石署之。
且曰:“自張志‘禊泉’而‘禊泉’為張氏有,今琶山是其祖壟,擅之益易。立石署之,懼其奪也。”時有傳其語者,陽和泉之名益著。銘曰:“有山如礪,有泉如砥;太史遺烈,落落磊磊。孤嶼溢流,‘六一’擅之。千年巴蜀,實繁其齒;但言眉山,自屬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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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老子茶
周墨農向餘道閔汶水茶不置口。戊寅九月至留都,抵岸,即訪閔汶水於桃葉渡。日晡,汶水他出,遲其歸,乃婆娑一老。方敘話,遽起曰:“杖忘某所。”又去。餘曰:“今日豈可空去?”遲之又久,汶水返,更定矣。睨餘曰:“客尚在耶!客在奚為者?”餘曰:“慕汶老久,今日不暢飲汶老茶,決不去。”
汶水喜,自起當爐。茶旋煮,速如風雨。導至一室,明窗淨兒,荊溪壺、成宣窯磁甌十餘種,皆精絕。燈下視茶色,與磁甌無別,而香氣逼人,餘叫絕。餘問汶水曰:“此茶何產?”
汶水曰:“閬苑茶也。”餘再啜之,曰:“莫紿餘!是閬苑製法,而味不似。”汶水匿笑曰:“客知是何產?”餘再啜之,曰:
“何其似羅岕甚也?”汶水吐舌曰:“奇,奇!”餘問:“水何水?”
曰:“惠泉。”
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