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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我想也不想地脫口而出,雖然已經許多年不曾有過聯絡,然而故人情誼,卻總是難以割捨的,無論時間過去多久,再談及彼此,也總是能夠勾起內心最柔軟的溫暖記憶。“她的病治好了嗎?”
“她很好,”夏雪不能久站,又扶著柺杖跟椅背慢慢坐了下來:“我可不可以把你的地址要來給她?”
“當然可以!”蘇小我立即去揹包裡翻紙筆,垂頭的時候,不知怎的,眼睛不可抑制地想要流淚。
屋子裡靜寂了許久,蘇小我認真寫好地址與自己所有的聯絡方式之後,走到夏雪身邊,將字條遞進了她的手裡。蘇小我刻意不去看夏雪空空蕩蕩的左腳,可是即便不看,心裡仍然難過得悶痛。
她曾經是那樣的羨慕夏雪,羨慕她的美麗,羨慕她的才情,羨慕她的一切。這也許是女孩子們的通病,明明羨慕的要命,臉上卻一定要裝出更加不屑一顧的表情,篤定地安慰說將來我會比她更出色。
十七八歲的蘇小我,也跟其他女孩子男孩子一樣,偷偷在心裡將夏雪認作女神的,人就是這樣奇怪的一種動物,如果某一天,長久以來的敵人突然遭遇了重大變故,不勝唏噓的背後並不一定是幸災樂禍,更多的,是發自內心的悲憫同情。更何況,蘇小我從來都沒有真的將夏雪當作敵人,確切地說,夏雪是許多女孩子青春時期的風向標,她們願意悄悄地朝著夏雪的世界慢慢探索前進,雖然有些可望而不可及。
“不要為我難過,”彷彿看穿了她們兩個感同身受的難過,夏雪反而笑著安慰起這兩姐妹來:“其實經歷了這一系列的變故,我現在反而釋然很多,以前總希望自己凡事都能做到最好,勉強自己同樣也要勉強身邊的人,”夏雪目光深邃地望向窗外,幽幽嘆息:“如果當初不是我提議爸媽辭掉國內的工作去那邊自立門戶,便不會種下那樣危險的因,今天,就不會有這樣悲慟的果。”
蘇小我的難過已經放大到了極限,在珍貴的生命面前,情愛,竟顯得如此渺小。就在這一個瞬間,蘇小我幾乎沒有猶豫地做了決定,她跟石驍之間,再也不會有任何的可能了,相較於她微不足道的愛情,她真的寧願石驍能夠陪著夏雪度過餘下的清晨與日暮。
“是我太自私了,”蘇小我難以自持地伸手扶住了夏雪瘦削的肩膀,她還清楚地記得,當年揹著單肩揹包一身清爽運動裝的夏雪,走起路來,是多麼的青春洋溢。她也沒有辦法忘記,彼時身穿禮服優雅大方地站在主持臺上的夏雪,有多麼的璀璨亮眼。強迫自己不去回想,蘇小我彎身輕輕抱了抱背脊仍然秀挺的夏雪,努力使哽咽的聲音聽上去不見波瀾:“如果沒有你跟石老師,我不會一次又一次希望自己變得更好,真的,你始終都是我心裡的女神。”
夏雪訝異地怔了怔,隨即也笑著伸出雙手,摟過蘇小我的肩頸輕輕地拍了又拍。
蘇冉彤看得雙眼溼潤酸澀,她已經完完全全地確定,小魔頭再也不是當初一路莽撞不懂章法的小魔頭了。
“那麼,”夏雪轉頭看向病床上仍然沒有醒來的石驍,對蘇小我輕聲詢問道:“你肯原諒他嗎?”
放開夏雪,蘇小我緩緩站起身來。
其實這些年來,蘇小我常常會思考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她這一生從來不曾遇到過石驍,那麼她的人生,將會是怎樣的一種際遇。或許會跟著那些自以為風光無限的混混兄弟一路廝混下去,成為社會上人人敬而遠之的閒散人群。或許,讀個高中文憑以後跟著姐姐在商場裡面賣傢俱,然後到了適齡的年紀,找個親朋好友都說不錯的人,一起過完之後的人生。
她很慶幸自己還在讀初中的時候,就膽大包天地對石驍一見鍾情,那一個瞬間的動心,令她越來越希望自己能夠靠他更近,或許五年前的蘇小我還曾想不開地怨懟過他,可是如今的自己,當真很想真心實意地對他道一聲感激。
所以,她與他之間,又怎麼會是原不原諒的問題。
“我很感激石老師。”蘇小我望著夏雪真誠說道:“可是你不要誤會,我對石老師就只是學生時期的懵懂迷戀,如今,我已經知道什麼才是愛情了。”
夏雪微仰著頭認真看她,蘇小我的雙眼明亮有神,夏雪找不出她說謊的破綻。
蘇冉彤的心因為蘇小我的一番話疼痛收緊,她並不能夠仔細辨認清楚,蘇小我眼底閃爍的光,究竟是釋懷後的隱忍,還是為了成全而選擇的逃避。
病房裡再一次安靜下來,靜得彷彿,都聽得清楚輸液管中滴滴答答的聲音。
早已醒來的石驍仍然緊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