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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永順聞言,眼睛貼上窗子一看,就明白了。皺著眉毛瞥了瞥金媽罵了兩句:“你現在還有著身子,怎麼這麼楞怔,不就是個耗子嗎?急啥?把門一關,等我回來收拾不就完了。你要是閃了身子,兒子沒了我可饒不了你!”
金媽老臉一紅,當著喜多,竟然腰一扭,捶了金永順一下,“廢嗑咋那麼多,趕緊進去把那耗子給我收拾了!”
金永順摸起牆角放著的一把鐵鍬,開門進去,一下子就把那耗子給拍扁了。
金媽和喜多跟了進來。金媽收拾著屋子裡狼藉一片。喜多幫忙扶起翻倒的傢什兒,金永順把那耗子用鍬搓到後園子裡,挖了個坑埋了。埋完了,金永順蹲了下來,點了根菸,默默地抽著,眼睛看著新挖的這個坑,不知在想什麼。
喜多走了出來,站在金永順旁邊。輕聲地開了口:“叔,我想和楊婆婆學做豆腐。”
金永順沒有抬頭,仍然沉默地抽著煙。喜多低頭看著金永順那肥碩的大光頭,上面汗油油的,刺眼的陽光底下閃著光。
金永順不吱聲,喜多也不吭聲了,就這麼一個蹲著一個立著。半晌,金永順把手裡的菸屁股往土裡一丟,看著那菸蒂冒著一縷表煙,開口問了句:“我師孃的眼睛可是你治好的?”
喜多一楞,揪著衣襟沒有答話。
金永順站起身來,看著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喜多和梅梅一樣大,卻可比梅梅老成多了。金永順滿肚子的疑問,前兩天喜多表叔少軍的腿突然好了,滿鎮上傳的沸沸揚揚。今天自己去看楊老太,突然發現她的眼睛也突然好了。……這也好的太快太蹊蹺了。
……
剛才,金永順在楊老太家,吃驚地睜大眼睛看著眼睛炯炯有神的楊老太。問了好多遍,“師孃你的眼睛咋好了?”
楊老太眼皮一耷拉,對他不理不睬,金永順也習慣了,反正楊老太是從來不和他說啥實話的。那個做豆腐的秘方都十幾年了,還是不肯給自己。金永順一邊用大竹杆子綁上鉤子在水井裡劃拉著,一邊在心裡揣度著,這多少年的眼疾咋會說好就好呢?
鉤了半天,從井裡鉤出了兩具泡發了的死老鼠,金永順拿鍬搓出去扔到後邊的溝裡了。又洗了洗鍬,慢慢走回來。楊老太正在院子裡嘆著氣,伸頭看著那口井,嘴裡嘀嘀咕咕著:“這可怎麼好啊,這水可不能再用了,每天都有老鼠死在這裡,這也太邪門了!”
金永順抹了抹光頭上的汗珠子,“以後每天我給你挑兩桶水過來,吃飯洗菜夠用了。”
楊老太瞪了他一眼:“兩桶哪夠,我還要做豆腐哩。”
金永順嬉皮笑臉地說道:“師孃啊,你這不是找累麼,早點把豆腐秘方告訴我,我替你做不就完了麼,哪還用得著您受累,每次想吃個豆腐還得自己動手。您啊,真是不會享福!”
楊老太長嘆一聲:“你總想著秘方秘方,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哪有什麼秘方?做豆腐就是做豆腐,不過就是泡豆子點滷水。哪還有什麼秘方……”
金永順一搖頭,“哎,師孃,這話可不對,早些年這縣裡都知道你和我師傅的豆腐做的最好,就是因為你們有方子!”
楊老太一個勁地擺手:“沒有沒有,沒有沒有。那都是瞎說。”沉默了一下,又嘆了口氣,“要說真有和別人家不一樣的地方……”
金永順立刻瞪大了眼睛,期待著看著楊老太說出下句。
楊老太看著那眼井水,幽幽地長嘆:“……就是這口井了。”
金永順不解地問:“這口井怎麼了?”
楊老太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說:“可惜了了,這可是整個古水鎮最好的水。這個水做出來的豆腐味,就是和別處不一樣。想當年,我和老頭子嚐遍了整個鎮上的清水井,終於找到了這一處好水。……可惜啊可惜啊,這人能嚐出來的甜味,耗子也能……”
轉過頭來緊盯著金永順:“你不是想要秘方麼?我告訴你,這井水就是秘方!”
金永順一咧嘴:“您可甭蒙我了……”
楊老太冷冷地打量著他:“你也甭費心了,我已經說清了這豆腐的事兒,打今起兒,你也不用再來照顧我老太婆了。這裡的水也壞了,我也準備走了。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是這麼回事。”
說罷,轉身要回屋,金永順傻眼了,上前攔住她:“我信,我信還不行嗎?您這是要去哪啊?您都七十三了,還要上哪去啊,誰能養你啊?”
楊老太轉過身來,微微一笑:“我孃家侄子前兩天來信了,要接我回山西老家,我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