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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沒有吐到你身上?”雷亦清蜷縮著蹲下來,有氣無力道。
盧秉一張嘴,說不出話來。
“小盧老師,是不是吐到你身上了?”雷亦清抬頭,重複問了一遍。
“沒有,沒吐在我身上。”盧秉一看著眼前的一切,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真相。他怕吐到她,在最後一刻,把頭扭到了一邊。然後,不偏不倚吐在一堆廢紙上。
其實那原本不是廢紙,而是盧秉一放下的那幅宋畫。可現在吐都吐了,當然成了廢紙。
“你吐在了劉松年的真跡上。”
“劉松年?”只聽說過劉松仁,沒聽說過劉松年,雷亦清閉著眼,一時沒反應過來。
“南宋著名畫家。”
南宋?又是宋代!
他一聽,猛地睜開眼,腦子嗡嗡作響。要賠多少錢?賣身夠不夠?他想問,可早已沒有力氣開口。
最終,他一個趔趄,重重倒在了地上。
眼前一片黑暗。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他的論文總算有了著落,題目就叫:試論宋代造紙水平與顏料特性——以筆者毀掉的宋畫為例。
08 我的心中分分鐘開出一朵花(一)
滿目落葉的蕭瑟景象,不知又會讓多少人心生落寞。冬日步步迫近,人們的衣服不斷加厚,雙手則越攢越緊,總想抓住些什麼,哪怕握在手中的只剩最後一片尚未落下的葉子。
所有執著,只為求得一個奇蹟——唯願年華留步,容我做好老去的準備。在這樣悲寂寥的季節裡,人們更容易產生對這類“奇蹟”的渴求。
已得到的,不願放手。想得到的,不斷伸手。
其實,每個人都有所求,有人求名,有人求利,還有人……
“曾邇,你上個月發表的論文引起學術界的高度關注,已經被推薦為本校的優秀論文了。”盧秉一愉悅的聲音從遠處傳來,“還有,學院批准你下學期免修所有課程的申請了。”
“真的嗎?”
曾邇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邁開腿朝盧秉一飛奔過去。
突然,咚的一聲,盧秉一消失了,回答她的只有冰冷的地板。
嗯?地板?
曾邇抱著被子從地板上爬起來,揉揉腦袋,看著周圍熟悉的陳設,才發現自己是在臥室裡。不知是感嘆美夢總是那麼短暫,還是想到夢都是反的,她嘆了口氣。
外面天色已亮,冷空氣從窗的縫隙穿進室內,惹得她打了個噴嚏。再也睡不著了,索性起床。
梳洗完畢,曾邇整理出要帶去宿舍的東西。她們家雖然和學校在同一座城市,但一個城南一個城北,相隔太遠,所以還是選擇住校,只在週末時回家住。
打包完行李,曾邇突然覺得房間裡缺少一些什麼。她環顧四周,猛然發覺老姐那頭一直沒動靜。
曾邇下午才有課,所以一般都是吃完午飯再出發去學校。但曾遐上午就有課,一早就得趕過去。以往這個時候,她早就起來了,今天怎麼還賴在床上?
曾邇想著,不解地湊過去,看到曾遐裹著被子躺在床上,雙目緊閉,嘴巴微張,不知在囈語些什麼。
“老姐,起來了!”曾邇推推她,但沒得到任何回應,“你今天不上課嗎?”
曾遐皺了皺眉,仍舊一動不動地躺著,彷彿沒聽到似的。曾邇想再碰碰她,卻見她面色泛紅,嘴唇發白。
曾邇覺得不對勁,連忙把手放到她額頭上。
深秋帶來的不是奇蹟,而是病痛。
“你發燒了!”曾邇縮回手,“我去找溫度計。”
“藥……我吃點藥就好了……”曾遐終於出聲。她哼哼著伸出手,試圖抓住曾邇,嗓音沙啞無力。
曾邇沒有理她,堅持先量體溫。如果體溫過高,就直接送醫。
“把藥給我,別量了,我等會兒還要去學校。”曾遐咳嗽一聲,艱難地爬起來。她可不想在自己全勤的戰績上留下汙點。
“你上午有什麼課?”
“英語。”
曾邇擦了擦溫度計,塞進她嘴裡:“公共課而已,別去了,找個人替你喊到。”
曾遐一怔,把溫度計抽出來:“沒人替我喊到。”
說完,她沉默了。儘管她不願承認,但這就是事實——她連一個能替她喊到的所謂“朋友”都找不出來。
在這一刻,她是落寞的。
曾邇搖搖頭,奪過溫度計,重新塞回她嘴裡:“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