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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
謝則容。
碧城站在偏房門口愣了會兒,片刻後才遲遲低眉朝他行了個舞禮;低著頭朝門口走。
“越歆。”
謝則容的聲音卻在她與他擦肩的一瞬間響了起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壓抑感覺。碧城停下了腳步,她想要再退後一些遠離這窒息感,可是這偌大的舞殿其實並沒有她可以退縮的地方,她只能眼睜睜看著謝則容的身影越來越近,到後來有些惶恐的心已經麻木成了類似平靜的感覺:其實,很早以前她就沒有可以退縮的地方了,不是麼?
“陛下有何吩咐?”
“你似乎非常怕孤。”
“陛下天威,臣女自然是怕的。”
“是麼?”
謝則容低聲笑了起來,原本覆蓋著一層薄冰的臉上忽然如春雪被陽光所融化。他的身上總有一種非常極端的落差,殘忍中夾帶毒藥芬芳。碧城在這一抹刺眼的笑容下想起了許多血淋淋的東西,陰暗的天牢,帶血的刑具,牢裡那一個小小的偶爾會透出陽光的小視窗,還有血一樣的朝鳳嫁衣。
那不僅僅是噩夢,它們真實存在過的。
“越歆,你不問問孤深夜來訪是為的什麼?”
“……為什麼?”
謝則容眸色微深:“孤並不想再去計較三年前你見到孤為何是那樣的反應,也可以不計較越家有姓無名的小女如何成了越‘哲蓉’,現在又成了越歆。孤只是想告訴你,從此安安分分,他日你若想留在後宮孤便允你妃位,你若無心,不必等一年,再等三月便可出宮去。”
他輕笑:“你是大祭司所選出的人,身系我燕晗國運,孤自會傾力相待,過往種種便由它過去,如何?”
寂靜的舞殿,謝則容低沉而緩慢的聲音悠悠地飄散著,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蠱惑。
碧城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裙襬,聽到合適處便點點頭做出配合的模樣。等到謝則容輕聲敘述完畢轉身離去,她才抬起頭來看著他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一句封妃,一派溫和,倒是他慣有的作風。這樣的聲音碧城曾經側耳傾聽過無數次,在他還是少將的時候聽過,在他被封駙馬的時候也聽過,那時覺得這聲音溫柔得整個心都要揉碎了浸在水裡洗上一遍,竟原來這麼傻。
謝則容走後,樂府中迴避的司舞又陸陸續續回到了舞殿之中繼續排練新舞,只是望向碧城的目光又多了幾分複雜的意味。這樣的目光太過焦灼,難免讓人不適。碧城加快速度收拾了行裝離開舞殿匆匆回到了房裡,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卻輕輕舒了一口氣,踟躕倒了一杯涼茶閉眼抿了一口。
九兒已經不在了。
終於,又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三天前,九兒就和上一代司舞一起出了宮,等待她們的將是朝中名門踏破門檻的求親與為j□j為人母的生活,而留在宮中的人卻將繼續她們的生活,有人欣喜,有人愁苦,一代復一代,流水的女姬捍成鐵鑄的朝鳳樂府,往往復覆成就燕晗聞名天下之禮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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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壽宴終於到來。
日出時分,碧城站在鏡前仔細地把面甲的繫帶細細繫結牢固,心中竟然是少有的平靜。鏡子裡的碧城身穿清晨宮婢送來的白裙墨底羅裙,算不上成人的身體因著寬大的衣衫遮掩反而隱隱約約透出幾分窈窕來。髮髻是步姨親授所挽,簡簡單單地一截緞帶綁起三千青絲。她試著舉起青玉劍挽了幾個劍勢,寬大的衣襬便在空中劃過幾個飄揚的弧度,連同青絲飛揚,的確好看得很。
可是整整一個早晨,江山錦真正的主人卻始終沒有露過身影。
步姨在房中打典忙碌,碧城坐在鏡前微微斂了眉,久久,才問:“步姨,先生呢?”
步姨卻笑了,她道:“尹大人早有交代,姑娘要是心裡慌張,就多念即便‘先生驚才絕豔無人能敵’。”
“……”
步姨卻笑著出了門。碧城卻笑不出來,距離壽宴上臺的時辰越來越近,她距離“碧城”也越來越近。
半個時辰後,碧城跟隨著接引的宮人一起去了議事正殿。帝王壽宴自然是百官朝賀,八方拜見。偌大的議事正殿內放著無數席座位,座上群臣人人身穿朝服面色恭順,最靠近謝則容的是幾個衣著與眾人不同的人,大約是前來朝賀的別國使臣……在謝則容身側站著的是尹陵。
碧城一人緩步上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她站在殿上低垂行禮,目光不著痕跡地劃過謝則容身旁的每個人:尹陵隨駕,左右各是左右兩相,其次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