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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歆。”
“……什麼?”
“小越呀。”
“……”
碧城不想再應了。尹陵的身上傳來一絲淡淡的酒香,這味道她早年在父皇身上聞過許多次,是宮中秘製的藏酒香。這位樂官大人,怕是不知道從哪兒偷了好酒喝醉了吧。有人喝醉發瘋,有人喝醉耍賴,他喝醉了……居然喜歡翻牆上禁地,在月亮下詆譭人。
沒喝醉的人自然不會與醉鬼計較。碧城小心地努力坐得更加靠近內側一些,在尹陵亮晶晶的目光下笨拙地遠離祭塔邊緣。可誰知,還沒有挪動幾分,就被亮晶晶的醉鬼按住了腦袋——
“別動。”他說。
碧城僵硬著保持著姿勢努力不掉下去,夜風裡,尹陵靜靜停滯了一會兒,忽然伸出手來,按到了她的面甲之上。這面甲是神官府特地為司舞所制,它設計精巧,是由一個複雜鎖釦配合細繩固定在每個司舞的臉上,以防舞蹈中跌落。可是尹醉鬼卻顯然對這構造輕車熟路,只是簡單幾個小動作,那面甲就已經幾乎要和碧城的臉分離。
月下有風,鋪天蓋地的落葉沙沙聲。
尹陵的動作極其緩慢,明明那面甲的細繩都已經解開了,他卻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的手帶著面甲移開一寸,露出了碧城一雙眼。
寂靜。
碧城瞪大著眼,卻沒有反抗。這臉,對她來說的確是一個恐怖的禁區,在這宮闈裡許多人都不能見,不過……這其中並不包含尹陵。這是她的先生,自小就跟隨的,傳到授業解惑的先生。她也許有許多隱瞞,卻獨獨不需要遮蓋這張臉的。
良久,尹陵亮晶晶的眼漸漸地趨於平靜,就好像潮漲歸為潮落,黃昏歸為寂靜。
到最後,他低垂了眼,忽的傾身到她面前,把還未完全摘下的面甲又闔在了她的臉上,細緻地替她重新系好了細繩。
碧城有些疑惑,卻聽見尹陵有些低沉的聲音。
他輕聲道:“走吧,明日便要開始準備月後陛下壽誕之舞了。”
“先生?”
尹陵繫好了面甲,稍稍停頓,終於澀道:“是先生愉矩了。”
話音才落,他倏地又捲了她的腰,藉著祭塔周遭一些阻擋平平穩穩地落在了地上。
碧城還有幾分反應不及,直到他走得只剩下背影,她才恍然回過神來,明白他所謂的逾矩指的是抱她上塔,摘她面甲。可是……這算逾矩嗎?如果這算,這三年來,他做的哪樣不比這逾矩十數倍?沒臉沒皮如尹陵,也會有自認逾矩的時候?
她愣愣看著他遠去的身影好久,才低頭笑了:常人喝了酒變得不正經,不正經如尹陵……居然越醉越正經麼?
*
謝則容的誕辰已經只剩下一月。樂府中所有司舞與司樂又重新忙碌了起來,碧城這一批司舞總數不過五人,因著終日帶著面甲不得摘下,而不得不自成一體排練新舞,加之樂官尹陵又頗多照顧,自然難免落人口舌。
“這……真是太過分了!”花箋愣愣盯著舞房,氣得瞪圓了眼睛。
碧城也有些驚奇,沒想到在富麗堂皇的宮中樂府,比朝鳳樂府舞殿奢華上無數倍的練舞房裡,居然還有這樣的小隔間,髒亂的地面,破敗的窗戶,也不知道是積了多久的灰塵,稍稍走上幾步,裙襬就可以與掃把比了……
其餘幾人同樣目瞪口呆,雖然稱不上氣急敗壞,卻也沒有多少好臉色。這宮中樂府中的司舞司樂是由多個樂府選派而成,朝鳳樂府在燕晗位次第一,不僅因為司舞司樂資質,更因為朝鳳樂府第一執事同時是宮中樂府的樂官,平日在樂府裡誰敢輕易開罪朝鳳樂府女姬?
這一次落到如此地步,恐怕與開罪洛薇是分不開的。縱然尹陵護短再厲害,也終究無法面面俱到。
“不練了!”
花箋狠狠開啟房門,卻見著一個不帶面甲的司舞笑吟吟站在門口輕聲道:“公主有請。”
公主?
所有人面面相覷,在彼此眼裡看到了同樣的牴觸。
燕晗重血統,洛薇畢竟是個徒有封號而無實際的公主,自從上次變故,朝鳳樂府算是與洛薇公主徹徹底底抬上了槓兒,平日賞舞洛薇也從不宣召朝鳳樂府司舞,早已兩看相厭那麼久,怎麼會……
通傳的司舞笑吟吟:“怎麼,公主有請不高興麼?今日公主貴客臨門,特地選了你們,這是你們的榮幸呢。”
榮幸不榮幸沒有人知道,不過卻絕對不會是好事兒。
只是公主傳召,她們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