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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
“殿下!”洪飛突然失聲痛哭,雙膝“噗通”跪倒地上,地面積雪深厚,只陷進他一大半的膝蓋,平日裡沉穩的洪飛,卻攥住她的袍角哭的像個孩子:“殿下,屬下失職,咱們的暗道被人中途截斷了。”
她身子猛然一晃,只不知道是因為太過寒冷還是震驚,她聲音竟是鎮定非常:“毀的厲害麼?”心裡卻知道。若不厲害,他不會哭成這樣子。
“宮外一段皆堵上了,殿下只怕再不能出宮,屬下昨晚一更才發現,本要找殿下商量對策,卻是找不到,正值門禁,屬下派人去補救,已經來不及。”
一更……也是一更……她心裡細幽的一聲,心中似有什麼東西,砰然便碎了,再不見一絲痕跡,只反覆的一句,果真如此,雪尚在下著,天地混沌一片,那千萬顆花樹在眼前越來越模糊,只聽自己問:“你說,之前見過赫連瑜的人在墳場活動。”
洪飛狠狠一擦臉:“屬下並非誑殿下,屬下親眼見過。”
她已不需再想,她這樣無勢的帝姬竟能私自出宮,他定會懷疑,況也在墳場遇見她,後來又曾在她房中藏匿數日,她竭力避免兩人同處一室,常常留他一人在房中,便是查詢暗道的最好時機,那日洪飛要帶他出城,他竟拒絕,只怕也是為了拖住她才說了那一席話,可笑她竟當了真,約他花林一見,他正好趁她疏忽,毀了她的後路……
想清這一切,她心頭唯有木然,用盡了所有力氣開口:“你先退下吧。”
洪飛訝然瞧她,她已緩緩移步,出林去了。
昨日洪飛一去,羅姑心頭唯餘了慌亂,顧充媛脫不開身,她只好站在後門翹首巴望,遠遠便見風雪中頹然行來一人,大雪紛飛,她烏髮都被雪染成白色,羅姑仔細一辨,只嚇得心頭直顫,迎上去失聲叫道:“殿下,您這是去哪了?”
卻見上官漫雙目無神,只空洞落到她面上,羅姑心裡發酸,泣道:“雖聖上著了御醫來日夜看守,咱們一時脫不開身,這次不成,日後還有機會。”
她瞳孔猛然放大,渙散落到羅姑面上,抖著唇問:“你說什麼?”
羅姑看到她的樣子心裡害怕,小心道:“殿下不知道麼,昨夜聖上來了,見充媛一直臥床不起,龍顏大怒,著了御醫診病,說醫不好充媛,姝璃宮都要陪葬,怕是走不了了,充媛說,雖是沒有走成,心裡也有過這樣的念想,足矣……”卻見上官漫濃睫一顫,身子便直直倒下去,她驚得忙去接她的身子:“殿下……”
姝璃宮亂成一團,青紗帳裡隱隱映著孱弱身影,御醫她把了脈出了內室,羅姑在身後亦步亦趨:“大人,殿下怎樣?”御醫只連連搖頭:“身寒體虛,氣急攻心,連日疲勞又在雪地站了一夜,只怕變成癆病……”
宮內談癆色變,人人避之不及,羅姑一時急哭出來,死死拽住御醫衣袖,泣道:“大人,求您萬萬醫好殿下,充媛現在這個樣子,若是殿下再出了什麼事,老奴,老奴可要如何活下去……”
御醫只得無奈扶她:“我盡力就是。”羅姑一直哭:“這是做的什麼孽!”
混沌,又似是徹骨的痛,頭痛欲裂,只聞四周低低的話語聲,眼皮重有千金,想要睜開來,卻是動彈不得,如崩潰一般的情緒從體內血液爆裂出來,她渾渾噩噩的睡了許多天,顧充媛溫柔的笑在夢中出現又逝去,一會又是太子的臉,唯獨一雙幽藍的眸子噩夢一般纏繞周身,她心中又痛又懼,又惱又恨,五味雜瓶,便會生出無力的絕望來,那絕望似能噬心,將一丁點的希望也能吞噬乾淨,終究捨不得,用盡了力氣拼得一口氣,中間卻是迷糊著醒了。
屋子裡一股子刺鼻的藥味,朦朧只見殊兒棒著熬藥的藥銚兒進來,慮進碗裡,重新倒會,又慮一次,她臉上滾燙似火,只覺臉下的瓷枕尚待著幾分涼意,不禁喚道:“殊兒。”剛出口,便嚇了一跳,嗓音暗啞難聽,連她自己都聽不出說得什麼。
殊兒手裡還捧著藥碗,突就那樣怔住了,轉過身來驚喜道:“殿下,您醒了。”
殊兒聲音頗大,話剛落地,一個身影柔弱撲進來,上官漫一見顧充媛,眼眶頓時一溼,顧充媛抱著她半邊身子只是哭,那大顆淚水滾落到她頰上,也覺不出燙來,她襟上繡著繁雜的花紋,拂在鼻尖,癢癢的,上官漫發著寒,聞不見氣味,卻知道她身上定是如蘭清香,隨後進來的羅姑在一旁勸:“充媛,別哭壞了身子,殿下醒了就好。”喜不自禁也落下淚來,忙用帕子擦,那淚水還是忍不住落下來。
哭的夠來,顧充媛柔聲問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