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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已的文書被他搶去,心中生怕有所閃失,聽朱厚照還在那兒旁若無人地念個不停,他也顧不得客氣了,上前伸手就抓。
朱厚照正念著文書見他伸手來搶,忙向旁一躲,嚴寬的手掌拍在他的手臂上,朱厚照手臂一沉,哧啦一聲,把那份贖身文書扯成了兩半。
朱厚照大樂,扯著公鴨嗓子笑道:“大家都看到了,是他自已扯破文書的,可不關我事”。
嚴寬急了,上去就是一記老拳,嘴裡罵道:“小畜生,去你媽的”。
他這一拳砰地一下正中朱厚照鼻樑,朱厚照頓時眼前金星亂冒、鼻血長流,忍不住哇哇大叫起來。朱厚照自幼尚武,在宮中跟著從武當聘來的大內侍衛高手著實練過些高明的武藝,只是他一來全無實戰經驗,二來從來沒被人打過,這時鼻子又酸又痛,伸手一摸滿手是血,頓時就慌了,竟然想不起來還手。
嚴寬從他手裡搶過兩片文書對了一下,還好,文字都還對得上。
太子被打了,八隻‘鵪鶉’就跟刨了他家祖墳似的,全都急了眼,一個個臉孔漲紅地撲了上來。
雖說太監一般體力比普通人弱些,但張永進宮前習過兵書、練過拳腳,他這一拳打來倒也虎虎生威,嚴寬剛把文書揣回懷裡,張永一拳就到了,打得他趔趔趄趄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嚴寬火了,向手下四個壯丁喝道:“給我打~!”四個壯漢馬上衝上來和八個大太監扭打成一團,雖說那四個壯漢見對方都是讀書人,不敢下狠手,可這八隻軟腳蝦哪是人家對手?八個對四個,除了張永有攻有守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劉瑾等人是一邊倒的捱打。
楊凌見到這麼“慘不忍睹”的群毆,心中盤算一下,就算加上自已,也不過是多了一個肉靶子而已,於是當機立斷,立刻衝上去扶住太子,對他親切慰問道:“公子,你怎麼樣了?要緊麼?”
朱厚照捂著鼻子,鮮血從指縫裡流了出來,唔唔地說不出話,冷不防旁邊伸過一隻秀氣的小手兒,舉著一方香氣怡人的手帕道:“小公子,你擦一擦吧”。
朱厚照不由得一愣,他下意識地接過手帕,手指觸到她的小手兒,只覺綿綿軟軟,光柔滑膩,心中不由浮起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目光所及,那雙會說話的眼睛有種說不出的溫柔,那淡淡的笑意裡帶著關切和同情。
朱厚照將唐一仙的香帕捂在鼻子上,嗅處盡是一股幽香,他一時不覺得痴了,連楊凌的問話也沒有聽到。
蘇淮和一秤金以及聞聲趕來的幾個龜公眼見院中十多個人扭打成一團,也不知是該勸還是該幫,都手足無措地站在一邊,正不知如何是好時,只聽一個嬌脆的聲音喊道:“不要打了!”
這少女的聲音極為悅耳,院中動手的十二個人不禁都停了手,一齊向發聲處望去,只見樓內站著一個素衣如雪的少女,長髮逶迤,身纖如月。
那少女淡淡地道:“嚴大爺,何必傷及無辜呢?你請回吧,三日之後,蘇三隨你走便是了”。
旁邊叫雪裡梅的翠衫少女急道:“玉姐兒,這樣的人你真要跟了他麼?見官又如何,我認得禮部。。。。。。”。
那素衣少女打斷她的話,幽幽說道:“傻妹妹,說那些作甚?那些老爺們和咱們吟詩作畫、談風論月只是一時消遣罷了,人家是使了銀子的,又不欠咱甚麼,真要鬧到官家,只怕人家認都不敢認咱們呢”。
她悽然一嘆,說道:“不要再說了,我們這樣的人無根無家,猶如風中的柳絮、水中的浮萍,風吹到哪裡便是哪裡,浪捲到何方便是何方。”
嚴寬哈哈大笑,目光掃處,見那幾個讀書人被自已手下打的鼻青臉腫、正恨恨地看著自已,倒也不願再多生是非,於是洋洋自得地道:“好,早說這句爽快話,老子怎麼會生氣?哈哈,我們走,一秤金,三日後我來帶人,要是你再敢推三阻四,哼哼!”
他一擺手,領著四個彪形大漢揚長而去。楊凌向樓內一瞧,乍入眼簾的猶如一副古典仕女圖。素衣如雪、淡雅梳妝,雖然樓內陰影暗處看不甚清那少女的模樣,但那身段兒行止有韻,卻如一輪明月不減清輝,與旁邊卓然俏立如一枝寒梅的雪裡梅站在一起,動靜皆宜、濃淡益彰。
這美女果然不負盛名,單是那舉止、氣質,已是雅緻不俗。八虎雖是男人,卻早已修煉到“本來無一物,何處落塵埃”的至高境界,你美也罷、醜也罷,與他們全不相干,早已腆著青一塊、紫一塊的老臉湊到朱厚照身邊去表功了。
朱厚照理也不理這名符其實的‘醜八怪’,他匆忙拭去嘴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