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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容早已司空見慣,淡定的夾起碗裡的雞腿,優雅的撕開來吃。
待吃完了飯,廉正吩咐說雪天地滑,近段的晨昏定省就暫且免了,等過陣子天好了再恢復過來,又對葉赫那拉氏溫溫的道:“孩子們的一日三餐,你就多操點心,命下人們準時送過去。”葉赫那拉氏笑著點頭,廉正又道:“還有,外頭正雪災,日後咱們家裡能省就省點,每日的飯菜也不需這麼大排場,減半吧,省出來的銀錢搭個粥棚,接濟下窮人。”
葉赫那拉氏看看滿桌的剩菜,面上紅了一陣,低著眉說是。
綏寧、隆回、洞口等州縣的災情陸續報到了廉正手裡,廉正閱後眉頭擰得更緊,速速將災情縷好,命衙差快馬送往武昌總督府。
“李曦兄啊,這雪再不停,百姓可就真熬不過了!”廉正負手站在府衙後堂的廊道上,仰著頭看天上不停下落的雪花,今年夏日雨水不足,百姓下半年收成慘淡,如今又遇上這雪災,實在是禍不單行。
李曦是府衙的官僚,寶慶當地頗有名望的漢人,二十歲那年就已中了舉人,因是家裡的獨孫,不願棄了老祖母才閒賦在家。一年前廉正接任寶慶知府一職,為聯絡好滿漢關係,特意向上頭遞了摺子,並親自登門將李曦請到衙門來就任戶房的經承,幫著料理人口管理、徵稅納糧,災荒賑濟等事。
自明代始,府州縣衙均仿中央六部之制,設立吏、戶、禮、兵、刑、工六房,與中央六部相對應,康熙年間,六房之外又設鋪長房,承發房等,各房的頭目稱經承,或以各房之後冠以書字,如李曦便又可被稱為李戶書。
李曦雖不喜滿人,卻敬仰廉正的為人,待之為友。慢慢踱出兩步,李曦與廉正並立著望天:“大人若是想等著朝廷來救濟,那百姓才是真的熬不過了,不說這訊息去到京城需要時日,救濟銀兩運過來需要時日,只想想那層層的盤剝,就明白是不該給予希望的。”
廉正無奈的點點頭,把李曦請到堂中坐了,與李曦道:“我打算號召治下官宦人家與富庶之家為災民募捐,雖不指望能治了根本,卻總能募得些銀兩,到時候廣設粥棚,起碼可緩緩災民的溫飽之憂,李曦兄覺得如何?”
李曦笑著點頭:“李曦也正有此意,只是有錢的人家樂善好施的不多,要他們聽候大人的號召拿出銀兩來,還得給他們點好處才行。”
廉正聽李曦這麼說知道他已有了謀算,笑著說願聞其詳,李曦便道:“有錢人家銀子一大把,缺的多數是個名,大人若在人來人往的大道旁設立個功德碑,把捐了銀兩的家主名往上一刻,只怕來募捐的是趨之若鶩。”
廉正聽了甚是歡喜,說這招極妙,當下就命承發房的人做好公文,鋪長房的人負責發往各地,又命一小典吏沏了茶來,兩人邊喝邊聊,將募了銀子後如何施粥,哪裡設點,哪些人負責較好的問題細細做了一番探討,因兩人都記掛著災情的事,晚飯便都草草的在衙門吃了,然後又一同去外頭巡視了一番。
廉正回到家時面上的愁雲比往日少了些許,葉赫那拉氏見了歡喜,替廉正捏著肩問是不是災情那事上有了好轉,廉正烤著爐火,將白日裡與李曦探討的事情說了一遍。葉赫那拉氏聽罷大讚李曦是個能幹的,廉正點頭說是,又想起書容今日隨了崇孝崇禮去騎馬,便問如何了,葉赫那拉氏笑道:“沒有去,琛聒這兩日忙著修他們家被壓塌了屋子,一大早的就遣人來與妾身告假,妾身允了。”
廉正點點頭,說:“不去也好,外頭也實在冷了些。”
然書容卻不是個怕冷的,她怕的是無聊,這古代的日子,實實在在是百無聊賴,心裡空虛得很,起碼目前她是這麼覺得的,好不容易能隨著哥哥們去騎騎馬了,偏那教習的師傅卻大早的就向額娘告了假,害得她白白興奮了一個晚上。
於是書容這一整天都有點悶悶的,實在無聊,便拿出崇孝給她的字帖,臨了一遍又一遍。
奶孃淳媽媽進來掌燈的時候書容還趴在書案上繼續臨帖,淳媽媽趕緊的從書容手下把字帖抽了走,放下燈盞,淳媽媽擰著眉問:“姑娘是不要這雙眼睛了麼?”
書容遂輕嘆一聲,從書案後起身出來,扭了扭腰,問淳媽媽什麼時辰了,淳媽媽道酉時了,又見之前送進來的晚飯依舊在那裡未動,淳媽媽的眉頭便擰得更緊了些:“姑娘知不知道,現在外頭有多少人在捱餓,奴婢小時候家裡窮,一年半載的連塊瘦肉都嘗不到,這香噴噴的紅燒肉,姑娘竟然擱著不吃?”
彼時書容壓根兒就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