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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忘說一句“水再熱一些。”
嚴頌拿了一根柴禾放進爐灶,又丟了一把引火用的樹葉,偶一抬頭,見虞之洲悠然自得,哼了一聲後,便又多放了一根柴禾。
虞之洲先洗得愜意,半天叫道:“太燙了。”
“把柴禾抽出一根。”瞽目老人道。
須臾,水便又涼了一些。
虞之洲便也不叫燙了,洗痛快了,才從鐵鍋裡出來。
“回頭把木盆送來。”嚴頌道。
瞽目老人道:“這法子,算一算,柴禾剩下了不少呢。”
玉破禪瞠目結舌道:“竟然有這樣洗澡的法子!”雖說大傢伙坦誠相見,有些尷尬,但有的洗總比強忍著好,總算看明白怎麼回事了,就道:“村子裡的殺豬大鍋有四五口呢,要不,都拿來用上?”
一句話後,當即便跟嚴頌出門去倒騰屋子,洗刷鐵鍋,不過一日,就拆了一間屋子的半堵牆,在牆上葺起灶臺,用拆了幾塊床板砍開墊在鍋子裡。
大晚上,梁松、蒙戰、玉入禪、金蟾宮等人守在灶臺外等拿著火把慢慢地烤著灶臺。
鬧大大半夜,玉破禪才回來,對金折桂道:“說好了,明兒個我們伺候花爺爺洗澡,叫他老人家先洗個痛快。”說完,不免又絮叨道:“你也是,怎麼能叫官爺先洗?萬一燙著呢。”走進後,只見屋子裡官爺已經睡了,只有金折桂還在桌子前坐著。
“你怎沒睡?”玉破禪問。
金折桂託著臉道:“想事呢。”把玉破禪拉到跟前,斟酌一番,就問:“塞外風大,你覺得這風有什麼用途?”
“風能有個什麼用途?”玉破禪道,見金折桂在面前寫寫畫畫,卻是畫出了一個風車樣的東西,心思一動,就道:“這個,若在了樂水,灌溉用正好。也不知咱們當初種的地怎樣了。”
“磨坊!咱們這風車可以用在磨坊上。”金折桂今日“煮”了官爺,忽地想起自己一直圍著官爺轉,許久沒做過自己的事,今兒個折騰一天,也只是為了洗澡的事,於是絞盡腦汁想著自己能做什麼,畫出個最簡單的風車來。
玉破禪不知要如何用,只管點頭,提起樂水,又想起自己帶著人種莊稼時的歲月,“……要回去看看嗎?”玉入禪已經放下了瓜州、樂水留給他的負擔,他也幾乎忘記了曾經在樂水,自己是如何地輕狂,倘若是如今的自己,怕是再沒勇氣朝著代表朝廷的金將晚放箭吧。
“回去,帶著風車去。我可不許樂水的人忘了我,不入正史,野史裡多幾樁軼事,來世投胎輪迴了,見到似曾相識的事,卻也不錯。”金折桂將頭靠在玉破禪的肩膀上。
玉破禪笑道:“怎麼想那麼遠,如今就想到來世投胎上去了?”
“……大抵是,快到了上輩子見閻羅的時候,所以感觸頗多。”金折桂笑道。
玉破禪顰眉,隨後不以為然道:“莫說這些了,人提到生生死死,難免消沉,不如不看來生,只看明日?明日我煮你一場,可好?”
“好呀,你有沒有心再娶,就看明日了。”金折桂笑了。
第二日一早,山寨裡眾人伺候著瞽目老人洗澡,因子規城限制伐木,木柴不像往年那麼多,如此,洗澡一事,就成了眾人矚目的大事,一堆人送瞽目老人進去,幾個人守在屋子外灶臺邊,隔三差五地問一聲“冷嗎?”“燙嗎?”
金蟾宮袖手站在金折桂身邊,笑道:“這也算是塞外的奇景了,在中原就沒這樣的事。”
“開了眼界了吧,小子。”金折桂道。
洗澡的事又在山寨裡熱鬧了幾日,雖是金折桂起的頭,可金折桂眼瞅著金蘭桂等眼巴巴地看她,到底沒膽量去澡堂洗,拿了木頭硬紙,成日裡帶著官爺、金蟾宮到騰起風車來。
“老孃勢必要衣錦還鄉。”金折桂賭咒發誓。
“你家鄉在京城呢。”金蟾宮那會子年紀小,只知道青蛙大娘、燕子大叔地胡鬧,是以對樂水的感情,並不像金折桂、玉破禪那般深厚,也難以理解梁松、蒙戰提起樂水就感慨萬千的心情。
“京城只是過客,我的家鄉在瓜州在樂水。”金折桂笑道,提著筆,又描畫起來,“哎,要是範神仙在就好了。”提到木工,她又想起了範康,若是範康在,勢必事半功倍,遙想當年在瓜州的困苦日子,竟然品咂出一絲留戀。她想,也不知道範康有沒有被庸庸碌碌的日子消磨得沒有一絲鬥志。
遠在京城的範康莫名地打了個噴嚏,嚇得正請他算命的官家夫人哆嗦了一下。英雄也寂寞,白頂著太傅名依舊做神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