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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姨娘一聽,還真是。使勁掐了一把兩個丫鬟的手,又瞪了一眼嬤嬤,有氣無力地說:“你這個老東西真沒用,沒見我這樣子啊,還不滾去找大夫!”
那嬤嬤被瞪了一眼縮了縮腦袋,疑惑地嘀嘀咕咕道:“還真摔著了啊。”
魏北悠凝了神,聽得真切,立時噗嗤一聲笑出來。
劉姨娘惱羞成怒,蓄了力踹了嬤嬤一腳,喝道:“還不快去,要是我死在這兒,你們這些人大爺一個也不會放過!”
那嬤嬤又縮縮腦袋,魏北悠笑得歡暢,帶著水桃也有些忍俊不禁。那邊劉姨娘哼了一聲,冷眼道:“你可別高興地太早了。這事兒說小就小,說大是大,你雖是府裡的嫡小姐,我懷的卻也是大爺的長子。況且這事兒辨不清楚,單看大爺信誰了。”
劉姨娘雖然痛的倒抽涼氣,但眼睛裡卻全是得意和挑釁的神色。“二小姐,你覺得,大爺會信你,還是信我?”
這有什麼好判斷的?魏北悠嘴角微微露笑。信誰都不要緊,重要的是這件事會改變什麼。或許,劉姨娘總是在替她創造契機,只是她渾不知覺罷了。
“小姐……”水桃神色間添了一抹擔憂和害怕。
魏北悠嗯了一聲,轉過臉見她面色青黑得難看,知道她替她擔心,嘴角勾起來,眼睛逐漸變得認真,“水桃,你知道為什麼我一點兒也不害怕嗎?”
水桃頓了頓,抿著嘴搖了搖頭。
魏北悠轉過臉朝魏姨娘眨了眨左眼,眼睛朝上翻了翻,小心地輕聲道:“因為啊,人在做,天在看。”那聲音裡有一絲鬼魅,聽得水桃青天白日的汗毛倒豎。
“小……小……小姐……”水桃疑神疑鬼地左右瞄著,一隻手抓住了魏北悠的手臂。
魏北悠嘿嘿一笑,原來這個膽大包天的水桃是個膽小鬼,瞧她那副害怕地縮起來的樣子,可和平時判若兩人了。魏北悠打量著水桃,不知不覺地搖了搖頭,這性子和模樣都半分不像南橋,可也真是奇了。
“娘啊——”
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嚇了水桃一跳,出於本能整個人迅速縮到了魏北悠身後,魏北悠回身去看,水桃哆哆嗦嗦地指著園外的方向,害怕地連話都說的斷斷續續,“小……小姐……鬼,女鬼……”
魏北悠自然也聽到那聲音了,只是沒想到水桃被自己嚇得草木皆兵起來,有些歉疚地拍了拍她的背,安撫道:“不是女鬼,是三小姐。”
那邊被水桃吊起情緒來的清荷和綠竹一時間都愣在原地,剛剛的女聲是……三小姐?
然後一個飛快奔跑過來的紅色身影印證了大家的猜測,果然是魏北泠。她撲倒在劉姨娘身邊,放聲哭嚎,只哭得天月無光,眼睛全揉得紅腫了起來,臉上道道淚痕,語無倫次地說著,“娘,你怎麼樣?!”、“娘,你不要死!”、“娘,不要丟下我!”,反反覆覆就這幾句。
號喪呢!魏北悠立刻笑噴了,重生過來,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麼開心。她怎麼以前就沒有發現這對母子倆這麼活寶,這麼逗趣呢。
魏北悠這邊笑得歡暢,那邊母子倆深情告別的戲碼被打破,同仇敵愾地死盯著魏北悠。
“孃親,是不是姐姐把你推倒的?”魏北泠眼珠都不帶轉的定在魏北悠身上,問話裡都帶著咬牙切齒。
魏北悠越笑越開心,幾乎有點兒收不住。她抬頭看著放射著萬丈光芒的太陽,笑得肆意。真就這麼恨她麼,拿這種被用的爛掉的戲碼來對付她。世間的人怎麼都這樣呢,短暫地得到了一個東西,便以為這個東西是自己的了,即使這個東西真正的主人回來了,他們還在瘋狂地佔為己有,不擇手段、不惜一切地爭奪。
而這樣東西——魏以廉的寵愛,她已經不需要了。但是越氏——她的孃親卻仍然需要,因此她不得不對著魏以廉俯首帖耳,強裝笑顏。
強烈的陽光照進眼睛裡,真刺眼啊……魏北悠不再笑,只是專注地仰頭看著。這樣的刺痛,這樣的真實,讓她知道不能逃避。
這些跳樑小醜的戲碼,她終於還是不能當做不知。
被魏北泠狠狠推了一把的時候,魏北悠默默地望著園外的方向,並不掙扎。倒是水桃站了出來,哆嗦著身子泫然欲泣卻依然定定地張開雙臂護著魏北悠。
“這是怎麼回事?!”一聲怒喝,魏以廉像是黑麵閻王一樣大步走了進來。
“大爺……”劉姨娘眼中帶淚,虛弱地喚著魏以廉,期期艾艾,惹人憐愛的樣子。
“爹爹……”魏北泠哭得悽慘,一把抱住了魏以廉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