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簫昇鎮定些,側耳聽著帳外的聲響。
士兵們慌亂急促的腳步聲,不甚清晰的郾城本土方言在叫吼著:“敵軍來犯,敵軍來犯!”
聽明白之後,他渾身一震,匆忙的套上衣物和鞋子,連頭髮都來不及整理便出了營帳。
守衛在外頭的兵衛不見人影,眼前的盡是些慌張奔跑的小士兵,他們叫嚷著,哭喊著,奔走著……
簫昇隨手拉了一個小士兵,厲聲問:“發生何事?”
小士兵驚得渾身發抖,雙眼微紅,啞著嗓子用不甚熟稔的京都話磕磕絆絆的回道:“一刻之前……哨兵說敵軍來犯,還說……”
說道這兒,他又不說了,渾身發著抖,像是嚇壞了的樣子。
簫昇揪著小兵衛的領子,怒道:“還說什麼?說啊!”
小兵衛似是不曾見過簫昇發怒的樣子,他煞白著臉,看也不敢看簫昇,結結巴巴的說:“說……說城關三十六個哨兵除他以外盡數陣亡……”
陣亡?
盡數陣亡?
簫昇怔怔的鬆開了手。
他有些不敢相信。
城關哨兵可是穆楠挑出的一等一的精衛,又輔以絕技,以一當十都是可以的。
怎麼如今卻盡數陣亡了?
昨日軍師公輸便說,大雪封山之時極有可能是北蠻進攻之際。
可是卻沒有想到會這麼早,這麼措手不及。
小士兵看著簫昇神情不對,想走又沒走,他躊躇的站在原地,擔憂的道:“監軍大人……”
風雪肆意,營帳處的火光被風吹的七倒八歪,簫昇這才看清了小士兵的臉,他記得眼前的這個是不就之前從郾城招過來的兵。
歲數不過十三,什麼都不懂,就跟在軍醫那兒打雜,而今卻面臨著生死脅迫。
然而他也沒有辦法,只擺擺手,道:“你去吧。”
小兵衛掙扎了片刻,還是選擇了離去,他朝著簫昇彎腰作禮,隨即一頭扎進風雪裡。
小兵衛尚且年幼,不懂得家國天下是正常的,但是簫昇不可以,他乃是大晞的兒郎,敵人在前,豈可臨陣脫逃!
再者……再者穆楠都不會如此,他又怎能選擇放棄?
他昂首挺胸,拾起了小士兵丟棄在地上的戟,近三斤的鐵,提起來也有些分量。
簫昇看著凍得發紅的手指輕輕的笑了笑,便覓著穆楠營帳的方向前去,他敢篤定穆楠此刻定然是領兵迎擊敵軍。
他猜得沒錯。
穆楠此刻正領著親衛兵浴血奮戰,瘦弱的身姿在風雪中顯得那般渺小和脆弱。
殺紅了眼的北疆兒郎揮舞著手中血跡斑斑的刀戟,精準無誤的刺向撲上來的北蠻戰士。
憧憧人影裡,他看見了她的身影:頎長的身影罩在金光閃閃的盔甲裡,手中的銀劍泛著幽幽的冷光,無數次的舉起又放下,舉手投足間對方的將士便會血漿迸發,倒地不起。
他看見她銀色的面具上斑斑的血漬像是冬日裡的紅梅一樣格外的耀眼,眼神狠厲而冰涼……
兇如羅剎,燦若夏花,似乎每一個舉動都會牽動著他的心一樣。
倘若能並肩作戰,也算是不枉此生。
手中的鐵製的戟重量在那一刻竟感覺輕了許多,簫昇含笑著提著刀戟,一刀一刀的使勁刺進了擋路的北蠻戰士。
他其實並無武藝,只是畢竟在軍營裡待了這麼些時日,耳濡目染下也學了幾招簡單的招式。
不知是因為他有武術天分還是天生幸運,竟真的劈開了一條道,深入腹中,離穆楠不過一步之遙。
他其實不大記得自己究竟砍殺過多少人,握著鐵戟的手上因多次施力已然是痠麻難耐,他感覺手中的鐵戟越來越沉重,手指發顫著想要鬆開,然而內心極度的渴望和堅韌使他堅持這不放鬆。
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使用到極致的風箱發出的聲音一樣,耳畔只餘下一聲又一聲的響如戰鼓的心跳聲,餘下的便什麼也聽不清了。
動作像是慢了數百倍一樣,分明是一個舉手投足般簡單的動作卻非得使出全身的力氣去控制。
眼前兇狠的北蠻喘著白氣,面目猙獰的舉著刀戟朝著簫昇的頭頂劈去。
簫昇心裡清楚身體應該朝著右方傾斜一下,兩隻手握著的鐵戟應該舉起抵擋著,這樣就可以輕易的躲過。
然而思緒走的再快,行為卻始終跟不上。
北蠻手中的彎刀砍斷了寒風,簫昇只來得及朝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