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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策
新帝曾說過,若有一日大晞敗在他的手裡,那一定是他讓大將軍單梓琰鋃鐺入獄。
現在便是事關大晞存亡的時候,他想保護單梓琰,可天下人卻個個都想單梓琰死,當真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夜色微暗,桌上的奏摺近九成都是奏請處決單梓琰的,新帝看了近半數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手拂袖便將堆積成山的奏摺掃到地上,如此還嫌不夠解氣,只恨不得將這裡面遣詞造句字字不離嘲諷詆譭的人揪出來一劍斃命。可是他不能,近日因言官之事朝中已有怨言,在如此緊要關頭稍有不慎便會落入某些心懷不軌的人的圈套。
越是憤怒,卻越不能發洩,他氣的頭暈目眩,歪坐在龍椅上扶額閉目喘息。
卻是在此刻,那老公公推開殿門一路輕手輕腳的走到新帝的跟前,湊近新帝的耳朵道:“陛下,穆將軍求見。”
新帝倏地睜開眼,眸光發亮,他激動的站了起來又坐下來,語氣淡淡,依稀有些開懷:“宣她進殿。”
老公公俯首退了幾步才站直了衝著站在門邊的太醫揮了揮手示意,那小太監點頭便將殿門開啟,果真看見貼了面具的穆楠站在那處。
新帝這些天來,終於露出了笑容,他緩步走下了,對著穆楠道:“你終於醒了,若不是奉公瑾說你只是太累需要靜養,朕還以為你會一睡不起呢。噢,對了,奉太醫近日宿在宮裡,你那時還沒醒,所以不知道。”
穆楠點頭表示清楚,朝著新帝行了禮之後,問:“臣……睡了很久?”
“不多,七日而已。”
七日?穆楠心裡有了計量,只是想起剛剛所見縱使對皇帝心有不滿也不好說出來,於是她道:“臣……一醒來便聽見街市上的百姓說單將軍通敵叛國。”她看了眼新帝的神情,雖猜不透但依舊感覺到他有些鬱怒,頓時心裡有些複雜,“臣雖與將軍相處不多,卻也知道這大晞的國境是單將軍用一刀一槍拼命守護的,這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單將軍言語不多又不願辯駁,會不會被人利用了?”
她說道這兒,那新帝依舊沒有說話,新帝不笑的面容有些威嚴和陰鬱,幽黑的瞳仁裡似乎在醞釀著她猜不透的情緒。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要為單梓琰求情,說誰通敵叛國她都相信,但單將軍她卻絕不相信。
“臣不知聖上為何疑心單將軍,但臣願冒著大不敬之罪提醒陛下,單將軍世代為大晞的將軍,且不談死在沙場上的單家軍,不談他們守下的和收回的座座城池,光是他們斬殺的北蠻敵寇就足以堆滿一座山。若單將軍當真通敵賣國,那如今北疆郾城還會存在與大晞國土邊疆圖上馬?”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於她而言如此簡明的道理,她不相信聖上不知道,但新帝依舊沒有反應,只臉色沉沉的看著她,像是在思考著什麼又像是在盛怒之下的平靜。
“聖上,臣懇求聖上明察,近日莫達動作不斷,還望聖上莫要中了敵人的離間計讓賊人受益!”她還是沒有辦法放手不管,便猛地跪在地上請求,她想若新帝當真下令捉拿單梓琰,不論新帝有什麼樣的緣由,她都沒有再留在大晞的必要了。
“若聖上執意如此,那臣便沒有留下來的必要……”新帝依舊不語,穆楠慍怒之餘更覺得無奈,她解下了腰間新帝賜予她可自由出入皇宮的令牌,雙手遞給新帝,“這塊牌子,還請聖上收回。”
新帝眉眼挑了挑,卻是笑了笑,他沒有接那塊牌子:“你覺得朕送出去的東西,還會收回嗎?”
這話聽著怎麼有些彆扭?穆楠臉抽了抽,沒說話,她覺得自從這皇帝知道自己是女扮男裝從軍之後,跟她說話總有些怪怪的。
“你不是第一個為單梓琰請罪的人,但卻是第一個堅信並如此篤定單梓琰別無二心甚至壓上自己前程不惜與朕決裂的人。你說,朕是該為單卿感到高興,還是為朕自己感到傷心?”
啊?穆楠一怔,捧著令牌的滑落在地上,她愣愣的道:“臣可以理解為聖上的意思是您相信將軍他?可……單府門前的羽林衛怎麼解釋?”
新帝嘴角抽了抽,心道以前倒是覺得這人還挺聰明,怎麼現在……他頗有些無奈,道:“你果真是睡得太久,身體是養回來了,可腦子卻丟了。”
穆楠眉眼跳了跳,但懶得反駁。
新帝見她面無表情也不頂嘴,頓時覺得好不容易找到的發洩方式遇上了難題反而越發的鬱悶不已:“你睡著的這幾日,朝上發生了幾樁大事,但每一樁都是與單卿有關。”
於是他細細地將這幾日所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