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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與她同行的,要麼是投機分子,要麼是亡命之徒,要麼是從內心深處不認同共和國體制的人。他們三三兩兩地坐在後倉,氣氛沉默凝重。這個時代的星際旅行已經相當普及,大家各自按部就班,有條不紊,因為彼此之間缺乏信任,也都沒有交談的意願。
飛行途中,偶爾會有人出現不適反應,但沒有人會關心其他人的情況。
紀棠身旁一個女孩,從起飛開始就臉色慘白,渾身發抖,不停嘔吐。紀棠從揹包裡掏出一瓶營養液,默默遞給她。
“謝謝。”那女孩輕聲道,接過瓶子,只抿了一小口就還給她。
紀棠忍不住說:“多喝點吧,路還很長。”
那女孩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就是因為還很長,所以……”近半個月的星際漂流,而蛇頭又不允許他們攜帶超過五千克的行李,即使在行囊中全部裝滿營養液,也絕對撐不到卡頓帝國。只能高價向蛇頭購買,至於到底是什麼價格,全要看對方心情。
更何況這是舉家亡命,誰會只帶笨重又不值錢的營養液,而放棄其他資產?
“聽說偷渡船,特別容易遭遇星際海盜。”那女孩望著強化玻璃外無窮無盡的星空,兩眼失焦,自言自語一般喃喃,“如果死在這裡,那才叫死無葬身之地吧……”
紀棠知道她說的是實情。偷渡船因為沒有懸掛任何國家的旗幟,也沒有官方標誌,往往成為星際海盜的下手物件。就算被炸燬,也無法立案。幹這一行的,基本上都是把腦袋別在褲腰上。而偷渡者更是毫無人權和保障,生存環境極其惡劣,能平安活下來的不足五成。
像她現在待的這條偷渡船,她上來時就簡單檢查過,沒有任何安全措施,別說拿軍艦的標準來要求,就連最次等的民用星際艦也遠遠不如。大概是淘汰後二次回收改造的產物,基礎設施損壞嚴重。
按照共和國現行準則,應該保證船員人數一半以上的營養艙、逃生艇,至少三人的隨行醫療隊和系統維修人員。可他們所在的後倉,逼仄陰暗,連像樣的床都沒有,男男女女只能合衣而睡,在低溫中瑟瑟發抖——沒錯,恆溫器也是時好時壞的。
十天下來,除了紀棠以外的人都瘦了一大圈,而她旁邊的女孩,蜷著身子,差不多隻剩半條命了。
“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女孩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氣息奄奄地問。
紀棠平靜地說:“昨天為了躲避一塊隕星,偏離了十五點六度航線,會讓航程延長三到五天。這還是保守估計。”
那女孩眼底浮出一絲絕望,搖頭道:“我恐怕,熬不過去了。”
這時,一個蛇頭走進來,手裡端著幾瓶營養液。眾人都如同飢餓的野狼,眼冒綠光,爭先恐後地跑上前去,手裡攥著花花綠綠的鈔票,喊道:“給我!我要!”肢體互相推搡,臉上卻掛著媚笑。
“老規矩,價高者得。一百晶幣起。”
他手上那瓶最廉價的營養液,真實售價不會超過一晶幣。但最後的成交價是三百二十,被一個衣著不凡的中年男人買走。那個看似養尊處優的男人,伸出舌頭,舔了一圈瓶蓋,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紀棠認得他。在學生時代,她聽過他壯志凌雲、極具煽動性的演講,那時他還是最被看好的進步黨派二把手。三年前爆出受賄醜聞,判了有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蛇頭手裡還剩了一瓶營養液,待價而沽。
紀棠瞥了眼身旁的女孩,舉起手來,朗聲道:“我要了。”
蛇頭問:“你準備出多少錢?”
剩下幾個要買營養液的人,都緊張起來,虎視眈眈地盯著她。
紀棠坦然道:“我沒有錢。”揹包容量有限,她不會放這種沒用的東西。
其他人哈哈笑起來,紛紛嘲諷道:“沒有錢還敢叫價,餓瘋了吧?”
“但我可以幫你們修復裝備。”紀棠慢吞吞地說,“你們的引擎損壞了吧,在昨天穿越隕石帶的時候。”
蛇頭驚奇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觀察。”紀棠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和大腦,“計算隕石掉落方位。”
蛇頭半信半疑地看著她。但經驗告訴他,歷來的偷渡者中不乏牛人,這個年輕的女人說不定真有幾分本事。而且她就在偷渡船上,想逃也逃不出去。他答應了:“好吧,你跟我來。”
“先給營養液。”
“這……”
“不過是一瓶最低等的營養液,有什麼好可惜的?”紀棠譏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