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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問董皓軒：“發病過程是怎樣的？”
董皓軒的聲音很悶，隔著臉上的肉瘤，幾乎看不到嘴唇在動。
“……剛開始以為是普通的感冒發燒，後來發現，爺爺奶奶，姐姐，還有村裡很多人都發燒了……大家覺得不對勁……去鎮上醫院看不出來，又去市裡的大醫院……很多人的身上開始長瘤子，越長越大，我也長了……檢查說是腫瘤。”
律師接著問：“確診後有接受治療嗎？”
“鹿氏的星諾生物科技公司，賠了一些錢，但是爺爺奶奶年紀大，沒熬住，去了……我和姐姐做了手術，但是腫瘤切除後還是會繼續長……後來，聽說星諾生物破產了，被康元藥業收購，大家找康元要錢……沒有錢，就不能治病，很多人都死了……”
律師側目看了鹿微微一眼，繼續問道：“那麼你知不知道，康元藥業為什麼沒有履行責任，支付賠償金？”
“我知道……”董皓軒停下來，沉默片刻，回答道，“姐姐告訴我，康元藥業是在拖時間，他們要付的是治療費用，只要拖著我們，拖到我們這些人死得差不多了……也就不用付了……”
眾人譁然。
議論聲如彙整合流的浪潮，一陣高過一陣，此刻人們對董皓軒的同情已經到達頂峰！紛紛譴責萬惡的康元！萬惡的資本家！
形勢非常不妙。
與鹿微微一起出席庭審的康元集團高管，面對人潮沸騰的聲討，臉色難看至極。
他不停的給鹿微微打眼色，讓她想辦法力挽狂瀾。
鹿微微卻渾然不覺。
她終於想起這個男孩是誰了，也想起了他的姐姐……
律師結束詢問，對法官說道：“實驗基地雖然發生火災，但是從火災現場發現的幾十具屍體，幾乎全部體型異常，有的身體畸變，有的生有肉瘤。鹿青臨非法進行人體實驗，危害村民人身安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鹿微微知道，她現在應該駁斥對方的觀點，她應該努力扭轉局勢，她應該儘快想辦法……
可是大腦是空白的，思緒是僵滯的。
她緩緩起身，努力讓自己不受私人情緒的干擾，一字一句的說：“法官大人，我認為……有必要糾正原告所說的，‘非法人體實驗’這幾個字，這是新聞媒介故意使用的手段，讓人一看就覺得驚駭，而事實上……嚴謹的說法，應該是藥物臨床試驗。”
——藥物臨床試驗，是指任何在人體進行的藥物系統性研究，以試驗藥物的臨床、藥理或其他藥效學方面的作用、不良反應和吸收、分佈、代謝及排洩，目的是確定試驗藥物的安全性和有效性。
“我們使用的日常藥品，以及女人們離不開的化妝品，都是透過無數個臨床試驗得到的產品。醫藥公司徵集健康或有病的受試者，來研究人體對藥物的耐受程度，瞭解藥物有無副作用，以便進一步進行治療試驗。”
鹿微微儘可能平靜的注視法官，緩緩稱述。
“當年鹿青臨建立的實驗基地，是為了研究一種抗癌藥物，火災裡的遇害者，是實驗基地徵集來的癌症受試者，藥物會在他們身上出現什麼作用，完全是不可預測的，不能僅憑屍體的異常，就認定實驗是邪惡的。實驗基地的手續雖然非法，但我們有證據表明……”
“法官大人。”原告律師打斷鹿微微，“我們還有一位證人，請求出庭作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