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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抿嘴笑,探下頭在他耳邊輕輕說話,有些調皮,有些害羞,“才不是,周慕筠,我要給你生孩子。。。。。。”
他眼睛微微亮了,有些歡喜,將手輕輕搭在她指上,轉念又擔心她是因為這一刀才想討他歡心,輕輕問道:“你不是說,要順其自然嗎”
子虛看了他一眼,手指順著他乾燥的紋路往下,而後十指緊扣,垂頭慢慢道:“日頭落山的時候,你還沒醒,我等在這裡,想著等你醒了或許該問問你那幾個東瀛人。。。。。。可此刻你醒了,我卻不想知道了。。。。。。”說到這裡,她類似輕笑了一下,“我上學時,神父曾說,所有的憤怒恐懼和哀傷憂鬱,都是心靈特有的痛感,是我們的情不自禁,是我們的無用與怯懦。我之前從來不懂,可現在,我懂了。”
她頓了一下,轉頭看向他的眼,周慕筠不覺凝了神,接著聽到她說出這句話。
“那一日你倒我跟前,我終於明白,寒雲,你就是我心上的痛感。”
是我的情不自禁,是我的無用和怯懦。
執念來自習慣,而習慣這樣狡猾,躲在流水一樣地日子裡,一不留神,深入骨髓。
周慕筠輕輕呼吸著不敢說話,唯恐打破這夢境一般的氛圍。屋內掌了燈,她在燈影裡,恍若還在那個江水呢喃的夏日黃昏,那些橫亙在心上的分別與算計變得無足輕重。
你還是你,我還是我,只是這一回,我總算求到了你的兩情相悅。
寒月登頂,這時節的晝夜長短掉了個頭。
有一刻安靜,他們沒有說話,只餘沉默裡溫柔似夜色。
半晌,周慕筠道:“梅兒,我承受不了失去,你再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她彎起眼睛,身子緩緩向下伏在他胸膛上,尾音篤定,“好。”
二少爺輕撫她的背,微微笑開,突然道:“還有孩子,梅兒你也不能反悔了。”
剛好一點兒就得寸進尺?
子虛還沒來得及嗆他一聲,就聽見“哇”的一聲衝進來一根小尾巴趴在床頭哭得花枝亂顫。
毓真熬了幾天的擔驚受怕被這喜悅一衝只想哭,抹著淚臉皺成一團,抱起周慕筠的胳膊就喊:“二哥啊!二哥呀!二哥。。。。。。啊。。。。。。啊。。。。。。你可醒了!”
二少爺揪住她的小辮子,拉她起來,又捏捏妹子的小臉道:“照你這哭法,我剛醒又要叫你嚇昏過去了。”
毓真一聽,忙憋住哭聲縮頭看他,扁扁嘴囁嚅道:“二哥,我好怕你有事。”
周慕筠原本還有些睏倦,此刻叫她一哭一鬧,突然精神起來,由著子虛往頸後墊了塊軟枕後看向床邊的毓真道:“怎麼,怕我死了沒人給你順孤本了?”
毓真聽他打趣自己急的又要哭出來,忙道:“才不是!二哥,我是真的關心你,要不是十三趕我出去,你醒過來準是第一個見著我!”
二少爺彎彎眉,“十三做得好!。。。。。。如今你就是想順,我也沒得東西給你了。二哥往後指不準還要靠你接濟呢。。。。。。”
子虛出門搬了矮凳回來聽見這話,又見他眼底帶了些許不甘無奈,意識到什麼,問他:“何以這麼說?”
周慕筠眼底寒光一閃,卻又隨意道:“也沒什麼,我這傷看樣子得養傷好些時日,賺不了錢可不就得靠咱們六小姐接濟接濟。”
毓真抽噎了幾下,淌著淚拍胸脯,“當,當然!”
周慕筠揉揉妹子的頭笑笑沒再說話。
子虛直覺沒這麼簡單,瞧他此刻的眼底的倦意卻未再深究,順勢拉起毓真,安慰道:“這事本就不怪你,別放在心上覺得愧疚。你二哥剛醒,這幾日擔心受怕也沒好好休息,快回去吧。明兒再來也不遲。”
毓真難得乖乖巧巧得點頭,沒多說什麼便離了清平齋。
之後幾日老爺太太一撥撥來了幾趟,又哭又喊謝天謝地著實鬧騰,毓真雖有心關懷,到底插不上嘴。
等尋著個清淨日子再來時,後頭多了個蔥綠色的貝勒爺。
搖著摺扇大搖大擺地進了門,見著子虛正給他喂藥,挑挑眉道:“喲,我聽說咱們二爺傷在肚子上,怎麼原來是傷在手上啊?”
二少爺這兩日因著受傷後福不淺,撒嬌正在興頭上,眼睛一瞟,手一甩飛過去一本書,“要你多嘴!”
貝勒爺饒他是病秧子不予計較,嘿嘿一笑對著子虛打了個招呼後自顧自坐下,細細打量了下床上的好友,臉色雖蒼白精神倒不錯,明明病著,卻看著愈發清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