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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嚐玉蘭片的美味,薛晉銘便又笑道,“督軍好雅興,正要去戲院捧那蘇蓮生的場子。”
“今晚演《良緣記》麼,蘇蓮生的場子自然是要捧的。”雲漪笑著點頭,對近來紅得發紫的崑曲名伶也饒有興趣。薛晉銘卻搖頭嘆道,“蘇蓮生也算美人,若比起顧青衣,卻是庸常脂粉了。”他驀然提及顧青衣這名字,令雲漪一怔,卻聽他淡淡笑道,“有顧青衣陪著督軍看戲,只怕是搶定了蘇蓮生的風頭。”
顧青衣,蘇蓮生……這綺麗的名字似絲線纏繞心尖,漸漸收緊,勒入血肉。雲漪默不作聲,低頭細細嚼那一片玉蘭片,將萬般滋味都嚼碎在其中,似連血帶肉生生嚥下。“我認得她。”她端起酒杯,漫不經心地笑,“她愛穿奇裝異服,彈得一手好鋼琴,卻偏偏喜歡拉嚇死人的二胡,我若是男人也會迷上這奇特女子。”
破釜沉舟(3)
那是個風月場裡的異類,比雲漪更早成名的豔妓,在“中國夜鶯”出現之前,已多年無人能與她爭輝。直至雲漪紅極一時的當口,顧青衣才略減了鋒芒。隨後“中國夜鶯”被藏入金屋,從風月場上銷聲匿跡,顧青衣重又豔幟高張,風頭無兩——原來是她,如今伴在霍仲亨身邊,取代雲漪位置的人,原來是顧青衣。
薛晉銘似笑非笑,“原來美人之間也會惺惺相惜。”
雲漪笑而不答,將酒杯緩緩送到唇邊,手腕沒有半分顫抖,一如她神色的平靜。薛晉銘也舉了杯,朝她欣然揚眉,“對了,你還沒有祝賀我贏得賭約。”雲漪笑起來,爽快地仰頭便喝,卻被他驀的扣住手腕,“借酒澆愁可以,但不許借我的酒,澆那人的愁。”
雲漪唇角帶笑,眸色如霜,“那人,誰是那人?”薛晉銘啞然失笑,“這是唱的哪一齣?”話音未落,雲漪一翻腕,半杯瀲灩如血的美酒兜頭朝他潑去,空杯揚手擲出,脆生生碎在牆上。
“戲子無情,唱哪出都是一樣。”雲漪傾身靠近薛晉銘,似笑非笑道,“四少用不著奚落人,不過是願賭服輸,換個主子而已。”
薛晉銘不說話,抽出餐巾緩緩拭去臉上酒跡,目不轉睛地望住雲漪。未待雲漪有所回應,他猛然站起,兇狠地將她拖入懷抱,一伸手掀了桌布,連同餐盤嗆啷啷掀翻一地。兩人糾纏著跌倒桌臺,暴怒的薛晉銘一反憐香惜玉之態,將雲漪粗暴地推倒,俯身狠狠吮吻她的唇,一路吻下頸項。雲漪不掙扎,亦不閃避,木然仍由他擺佈。裂帛聲裡,他扯開她旗袍上整排銀鈕,滴零零濺落一地……狼藉的桌臺上,仰躺著衣不蔽體的女子,長髮凌亂披散在肩頭胸前,黑髮雪膚,如死悽豔。
薛晉銘停下來,定定俯身從上方凝視她,看見她睜大的眼睛,和眼裡波瀾不興的空洞。他撫上她透涼的臉頰,緊貼她柔軟的身體,眼裡情慾的火焰卻漸漸熄滅,終究只餘哀涼。
“我知道你傷心。”他輕吻她額頭,指尖撫上她赤裸的胸前,停頓在心臟的位置,“沒有關係,這裡所有的舊傷,我會一一修補起來。”薛晉銘深深嘆息,俯身將臉埋在雲漪耳鬢頸間,埋在柔滑清香的髮絲裡,似個溫順的大孩子。他溫熱呼吸拂在她耳畔,令她緊繃了兩天兩夜的心,終於軟塌下去。她的眼淚滑落鬢角,滲到他臉上,他默默將她抱得更緊。
“我知道他不會來。”雲漪輕輕地笑,笑得薛晉銘越發心酸,忍不住嘆道,“那你還同我賭?”雲漪眨眼,眨落淚珠點點,“不輸光手裡最後的籌碼,賭徒總不會甘心。”
清晨,薛晉銘來到雲漪臥房門前,見房門大開,雲漪早早已梳妝完畢,靜坐在沙發上等待。她一身黑衣黑裙,卻化了冷豔的妝容,以掩蓋臉色的憔悴和雙眼的紅腫,顯然昨夜一宿未眠。
見到薛晉銘進來,她才收回恍惚神色,緩緩起身去取外套。薛晉銘攔住她,攬她在沙發坐下,眉心微微蹙起,似在斟酌語句。雲漪疲憊地笑笑,“昨晚吩咐的話,我都已記下。”薛晉銘凝視她片刻,彷彿比她更憂愁,“可是雲漪,有一件事,我總不放心。”
雲漪靜靜等他說下文,卻見他低頭擺弄手裡小小一個鋁製盒子,自進門就攥在手中,彷彿很是要緊。雲漪再看一眼那盒子,驀然明白過來,在剎那間瞧見最真實的人心。不待他開口,雲漪已笑著點頭,“理當如此。”薛晉銘臉色稍緩,語聲也溫軟下來,似笑實嗔道,“你騙我太多次,我防備你一次,算是從此兩清,好不好?”
他眼神款款,真誠得令人不忍。雲漪卻笑起來,雖已是意料中事,聽他當面說出來仍覺微微透涼。薛晉銘見她沉默,正欲再解釋,卻見她乖巧地點頭,“好極了,給我瞧瞧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