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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語,默玦只是凝眸望著鏡中她的倒影。
被他環著身子,蘇維禎還是忍不住側眸去打量他。今夜的他,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這樣靜靜地偎依著她。似乎一旦離開她半寸,他便不復存在!
指尖試探性地觸上了他冰涼的手,她垂下了眸子,低語道,“夜深了,歇息罷。”
“宛翕。”輕聲喚著她,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不知從何時起,她似乎對那個名字感到越來越陌生了。聽著他在喚自己,蘇維禎許久沒有回過神來。
五年來,她早已習慣,那個男人溫潤如玉的聲音。
維禎……
腦海中再次閃現伏靈均的面容,蘇維禎一時間,只覺得自己被默玦這樣擁著,竟如針扎一般惴惴不安!
“父親又給我託夢了,他怨我離鄉多年,對他不理不顧。宛翕,過幾天陪我回舊京一趟,可以嗎?我想到父親的墳前,替他上一柱香。也好,讓他見一見你。”默玦一時哽咽。
轉過身來撫上他的面頰,蘇維禎看著面前如此憔悴的他,想起故國山河,只覺得心中隱隱作痛。他口中的“舊京”,正是燕國戰敗前的國都,也正是蘇維禎自幼生長的故土!而如今,那片土地已然住滿齊國百姓,成為了齊國人口中的“北都”。
自幼時戰亂逃離燕京,蘇維禎便再也沒有回到過那個地方。
整個都城皆被劃入齊國疆域,受齊國管轄。舊時的皇宮也被齊國人強佔,成為齊國北都行宮。那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察覺到蘇維禎面色不佳,默玦不由得關切道,“宛翕,若是不妥,那……”
“無妨,我陪你去。正好,許久沒有回家了。”努力地抿起笑容,她不願他過多憂思。
擔憂地暗自打量了她一番,默玦輕聲道,“宛翕,謝謝你。”
“哈哈,早點歇息吧。明天我就讓人收拾細軟,你且寬寬心。”蘇維禎挽著他向床榻行去,由始至終面上都掛著笑意。儘管,她此刻心內已然五味陳雜……
冬日裡的清晨,日頭並未升起。大齊都城內,街道上四下不過一片漆黑。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冷清的宮門前漸漸喧鬧了些許。臨近上朝的時辰,各府的馬車與官轎陸續而來。官員們下車後,皆是仔細打點儀容,生怕有半絲不妥之處被人看在眼裡。
天際泛起一絲魚肚白,黎明將至。未等伏德佩登朝,齊國大殿上的官員們已開始相互寒暄問候。
戰後大齊正當用人之際,將春闈改為秋闈,提前半年的會試已然讓舉人們措手不及。如今殿試方放榜,柴氏勾結舞弊一案,竟又鬧得沸沸揚揚。朝野上下,滿堂譁然。然而,也不知是從何處透露了訊息,今日讓官員們議論紛紛的話題,卻並非柴氏一案!
捧著朝笏跨入大殿,譚姝華每前行一步,便會引來官員的一寸注目。面上故作沉著,她心裡對周遭的一切再為清楚不過。身為當朝丞相,無論發生何事,譚姝華都不可自亂陣腳。
眾官員靜候了片刻,伏德佩這才攜著御前總管從內殿行出。金鳳旒冕下,她那雙清冷的眸子,似乎是在預兆著今日朝堂即將迎來的風雨。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齊齊下跪叩拜,聲音響徹九霄。
五指緊緊扣著鳳椅的扶手,伏德佩暗自打量了一番今日在場之人,這才命眾人平身。她暗自忖度著,只是覺得匪夷所思。今日之事將議,霍氏一黨竟皆不在場。但按著伏靈均的性子,他絕不會放棄這個擊垮譚家的好機會,而不安排他的人在朝堂之上幫襯。
回過神來,伏德佩倒也知曉近日群臣已然議論紛紛。索性,她首先開了口,“想來諸位近日皆有耳聞,這崇安王府駙馬都尉犯上一案……”
“微臣有罪!”譚姝華猛然跪地,立即叩首道,“微臣教女無方,請陛下責罰!”
伏德佩一怔,復而看向群臣,“一人行事一人當,朕如何會遷怒其母?且譚大人為大齊鞠躬盡瘁,朕怎會無端降罪!”
“啟奏陛下,崇安駙馬出言不遜,以下犯上,辱我大齊國體,勢必當誅。但全案,皆與譚丞相無關,陛下明察。”石仁站出稟道。
聽到“當誅”二字,譚姝華竟是一震。
朝堂上的官員們,此刻皆已開始在心中猶豫。譚家與崇安王府,無論偏袒哪一方,無疑都會得罪另一方。如今局勢緊迫,最好的辦法便只有明哲保身,默不作聲。
見譚姝華面色極差,伏德佩著實心頭難安。如今朝中,伏靈均的黨羽眾多。此時此刻,自己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