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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再得了顧庭岸幾個特別刁鑽的招,信心滿滿地出發去梁氏、會那位傳說中無敵到寂寞的陳總經理。
顧庭岸心情很好地拿起書來看,手機卻突然響起,他一看是藍橋打來的,眼裡瞬間綻開的笑意比窗外陽光更好。
“幹嘛?”顧總習慣性地微微嫌棄語氣。
可是傳來了藍橋的哭泣聲,從電話裡,像伸出一隻手瞬間插進顧庭岸心口。
“怎麼了?”他語氣溫和,甚至還帶著笑意,人卻已經從病床上坐起來、捂著肋骨處、下床往外走。
“顧庭岸……”藍橋臥室裡的浴室中,她靠著門坐在地上,持著手機、嚎啕大哭,“我討厭阿爾茲海默症!我討厭……啊啊啊啊啊……”
藍橋大哭的時候總還像個孩子,用盡全力地傷心,表情其實很難看,臉扭得跟通了電似的,但是很具感染力,也令人很想立刻將她擁入懷中。
“我知道。”顧庭岸聲音更溫和了,也很平靜,“是很討厭的。”
“討厭……討厭!”藍橋聲嘶力竭地痛哭,坐著的力道都撐不住,蜷縮著身體躺在門口地面上,冰涼的地磚貼著淚溼的臉頰,她的痛苦無法緩解,想要把心掏出來扔掉,因為疼得受不了。
“啊啊啊啊……”很迅速的,嗓子就啞了。
顧庭岸也沒哄她別哭了,也不講道理,只偶爾溫和平靜地說兩句,讓她知道他一直在聽。
就這樣,藍橋哭得脫力了,也就好了。
“最後會怎麼樣啊?”她精疲力盡,連表情都麻木了,啞著嗓子問,“會像個小孩子那樣嗎?”
“很慢的一段過程之後才會那樣。其實我們常說老小孩,老人老了以後本來就像個小孩。你別怕,我們總能比別人多給一些照顧。”
藍橋眼角又淌下淚水,“他會徹底忘記我嗎?他剛才以為我是週週……”
“庭岸……”藍橋痛苦地閉上雙眼,喘息著哭泣,“我好羨慕週週!她和……和李叔,就像我和藍教授那樣、緣分深重,而我和李叔,哪怕相向而行,也沒法重新開始做父女,做不到了……”
那些年錯過的一切,後來不在彼此身邊的每一個重要時刻,都永遠無法彌補。
“小橋,你要這樣想,對你來說雖然很難接受、非常難過,但對李叔來說並不是一種極大的痛苦,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將放下一身的沉重擔子,你們這些他最在乎的人都圍繞在他身邊,他越來越像個小孩子,也就越來越能感到幸福滿足。”
顧庭岸自己失去了父母,多少個日日夜夜裡他心裡都是大雨滂沱的悲傷天氣,可是後來他漸漸明白,死亡並不是一切的結束,他的父母依然存在,至少在他的心裡,而他的悲傷是他一個人的,已逝者是不會感受到的。
對漸漸失去清明的李彥生來說也是這個道理,悲傷的是藍橋這樣愛著他的人,他自己本身是會越來越糊塗卻快樂的。
“……我明白了。”藍橋無力地低聲說。
所以,就讓她不捨、痛苦,然後看著他像孩子一樣天真幸福。
……
醫院裡,管床醫生聽說顧先生走出了病房、急急趕到。
“你不能出院啊!”醫生打量換上了常服的顧庭岸,“你要去哪兒?”
顧庭岸很抱歉地說:“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的。您放心,我會注意儘量避免劇烈動作。”
“不行!”醫生斷然拒絕,“你傷還沒養好呢,這麼出去是要出問題的!”
顧庭岸沉默了一下,手捂著胸口說:“不去的話,可能會因為心臟病死在這裡的。”
“你心臟沒毛病啊!再說了,你心臟有問題更應該在醫院裡治療!”
“我的心臟病你們治不了。”
你們差一味藥,叫藍橋。
顧庭岸笑著扶牆走,剛走到電梯口,卻看到牆角那邊蹲著賀舒,臉色憔悴地像好多天沒有睡過覺,目光呆滯地定定看著腳尖那方地面。
很多年前,顧庭岸流著血躺在賀舒爸爸的車裡,賀舒跪坐在他身邊、趴在車窗上看到父母被後方來的大卡車捲走,她當時也是這樣呆呆的神情。
失去了全世界的那種茫然無助。
顧庭岸捂著胸口的手放了下來,垂在身側,又慢慢捏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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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橋洗了把臉,搖搖晃晃地開門出去,嚇了一跳!
秦湖在她房間裡,正一臉平靜地在整理乾洗店送回來的藍橋的衣服。
藍橋很尷尬,但也不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