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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樓前卻好生是個熱鬧,熙熙攘攘圍了好一群紅衣綠裙。見得春香一身溼嗒嗒懷攬書盒回來,立刻自發地勻出來一條道兒。
春香因才發生了那事,被眾人看得心虛。眯起眼睛悄一瞥去,本就虛弱的身體卻險些都要暈厥。那人群中央端端站著一身紅衣的胖妞兒,兩隻眼睛哭腫如桃子,正滿目萋萋地向她凝望;地上擺著大箱子小錦盒,上頭還打著紅彩兒……這是什麼?——求婚?霸娶?
玉環吐字哀怨,絞著指頭胖臉兒羞答答:“寺春公子……才一次……還、還是可以改回來的……我……奴家想……奴家不計較你先前與花少……”
應是鼓足了勇氣,眉眼兒望聘禮瞟去,臉蛋越發紅了通透。
呃……錯了,是強嫁!
春香扶額,心力憔悴,一句話不說默默往梯子走去。
玉環無比受傷,淚眼汪汪咬著帕子緊了二步:“寺春公子,奴家今日來,可是豁出去不要爺爺了。你若一日不肯,奴家一日便守在門外!天鵬元帥都肯為美色成豬,奴家就不信拯救不了你扭曲的操守~~嚶嚶~~~”
飈著眼淚捂臉而去,肥大的裙子一抹,竟當真在妓院門口大吃吃守了下來。
眾姐兒紛紛捂嘴笑起,耳畔嘰嘰喳喳,左一句右一句全不離那惡劣的少年花雲間。只覺得暈眩,春香兩眼一黑,歪在了樓梯上……
……
然而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廂惹了一個斐玉環生死相許還不夠,那邊花家傾城大少爺又在全京城放出了風聲——香粉街上第五間,百花樓潘冬月之子,獨獨是他花雲間的人,倘若誰要染指,必得取他性命!
一時間那慣常默默低頭走路的小個子書生便成了京城一大傳奇,到底他一個還未出道的小倌兒藏著什麼妖精寶物,竟惹得男女通吃,連身家都不要了……難道他後…庭藏著曲回十八彎?
又有人卻猜到,那花家金針菇少爺生得比女人還要絕色,如何能嚐出後0庭是非?必是那清秀書生一支塵…柄有著日行千里的本事,堪堪一個攻角兒是也~~
正是春試備考之際,因著路程不便,許多有錢人家的子弟早早便來了京城,一來先各方通籠關係,二來賞花賞景只當遊玩。於是乎百花樓底下便時常三五成群俊美公子哥兒搖著扇子抬頭張望,只盼那半開的窗子忽然掉下來一隻木栓,好撿起來送去與裡頭的寺春公子……當然,若是能“深交”自然三生有幸。
春香好不懊惱。
穆容先生又走了,潘冬月嘴上不說,去賭坊裡頭廝混的次數卻是越來越頻繁了,春香在房中病了三日,無人料管,竟是連門兒都不能出。那斐玉環霸在門前,一看到她必然是淚眼汪汪滿目萋萋,未語先凝咽,看得春香良心不安,有那麼一瞬間差點都要將女兒身份示之於人。愣是在房中捱了三日,硬將那燒兒退去,趁著斐玉環又被老將軍揪回去之際,便收拾了一番往書院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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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她苦悶著,那邊花雲間亦在院裡頭巴巴的跪著。
花家原本是商賈出生,在官場上無甚根基。已故的老太爺花輕顏滿腹博學,卻性情古怪,執意不肯做官。若非當年少年天子微服出巡看上了他閨女花阿萌,帶回宮中封了娘娘、育了大皇子,他花家便是再富貴也沒有如今的體面。
自古世間的榮華最是易碎,一榮俱榮,一毀俱毀。眼瞅著衛家侄女年初又給皇上生了個么皇子,只怕妹子在宮中地位被動搖,花雲間的老爹花榮便瞄準了兵部尚書的千金秦可喻,盼著與實權聯姻,皇上看在他家的關係網羅上,亦能看重那悶葫蘆趙研一分。
只可惡兒子不僅對那貌美千金毫不掛念,如今竟是被香粉街上的龜兒子迷了心竅,那秦尚書本就在花衛兩家間猶豫不定,若非秦可喻一心傾慕兒子,只怕是早就改和衛家聯了姻。
氣得花容一隻鞋板兒又照花雲間的肩膀上蓋了下去:“你、你說,到底去是不去?”
“不去,本少爺對她無絲毫興趣,爺只要潘寺春!”花雲間執拗地擰著脖子,不肯接父親遞來的一封情書。父親逼他邀秦可喻賞花,他不肯,那情書原是爹爹著書童模仿他筆跡寫的,他才不稀得接手。
“沒興趣也得去!你道那香粉街上的小倌能給你榮華富貴還是給你什麼?也不去打聽打聽她那母親是個如何角色?”
“她母親如何與我何干?我要的是她潘寺春,又不是娶她娘。”花雲間扶著額頭上的紗布,擋住爹爹煽來的鞋板子。
“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