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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索。所以,說喝酒對胃有好處的,基本都是扯淡。”
我從口袋裡拽出兩塊壓縮餅乾,遞了一塊給白薇:“軍用的壓縮餅乾,先吃這個,墊墊肚子,給胃粘膜鍍上一層面粉做的保護膜。”
“你這餅乾哪來的。”
“我隨身帶的,天熱不想吃東西,我就先吃半塊壓縮餅乾,然後狂喝冷水,然後再吃半塊壓縮餅乾,最後再狂喝冷水。既不傷胃又爽快。”
白薇看著我,半信半疑,撕開餅乾包裝袋,一口咬了下去,咯噔一聲,餅乾完好無損。
“這麼硬?”白薇說。
“軍用的啊,當兵的用來練牙口。牙練結實了,打仗饑荒時候,可以生吞貝殼補充鈣,生吞礦物補充微量元素,生吃龜殼兒補充蛋白質、糖類和脂質。”我說,“我們不是當兵的,要慢慢磨。那些當兵的個個都把牙先磨好了,然後才能吮血,才能殺人如麻。”
白薇沒有答話,又張口啃壓縮餅乾,上排牙和下排牙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像磨砂機一樣打磨壓縮餅乾。餅乾再是堅硬,終究還是逃不過被人吃的下場,一五平方厘米大小的小塊兒脫離餅乾的整體,被白薇吞入口中,咀嚼成麵粉渣滓,嚥下了肚。這招在軍學裡應該叫做“集中力量,逐個擊破”,解放戰爭時期解放軍用了這招,然後解放全中國,然後到了新世紀,最後我來了天津。
“不好吃。”
“當然不好吃,壓縮嘛,味道全被壓縮掉了。”
夏天太熱,只帶了手機在身上,我考慮到手錶綁在手腕上,即便是牛皮的、鱷魚皮的,我都覺得累贅,總歸散熱不夠透徹,就把手錶扔在了宿舍的書架上,按照分類,和《內科學》放在一塊兒。因為《內科學》和手錶一樣讓人燥熱,透不過氣。
內科老師說:“雖然你們是學中醫的,但是,西醫內科也是相當重要的,你們到臨床上就會知道,看病不單單只是辨證論治,不單單只是開湯藥,還要結合現代醫學,綜合性地給人診斷治療。不然,病人患了癌症,大家沒有好好學西內,沒看出來,那就是醫療失誤,會出人命的啊。”
商陸坐在第一排,靠窗,正對著幻燈片雪白的大幕布,他右手拿著0。5的黑色簽字筆,左手按在攤開的《內科學》左邊書頁上,細細聆聽內科老師的諄諄教誨。
商陸舉手提問:“那如果病人極其陽虛,但西醫上又查不出死症,一樣會死人,那怎麼辦呢?”
內科老師說:“全身檢查全做完了也查不出病,那就不是醫生的過錯了。”
我坐在倒數第二排,也挨著窗戶,頭上頂著直徑兩米的,年齡比我還大的大吊扇,感受到醫學體系的不完善,但我並沒有發誓要改變醫學界,因為太難了,那都是精英們該乾的事,我就不攤這趟渾水了。
我開啟手機開機介面,晚上七點半,六月二十六日,週五,
白薇嘴裡嚼著乾燥而又寡淡的壓縮餅乾,眼睛看著海河,看著海河上來去如飛的汽艇和堪比龜速的郵輪,看著棲在大鐵橋頭欄杆上的白鳥。白鳥肆意妄為地飛起,落下,拍打翅膀,銜水洗喙,肆意妄為地在海河上點出無數個同心圓的漣漪。
“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我和她不約而同地互相問了對方。
“你先,你先問。”我說。
“你和你女朋友怎樣了?”
“早分了。”我說,“都快兩年了。”
“都這麼久了?我居然不知道。”白薇挺吃驚,嘴裡的壓縮餅乾一半成形,一半成了漿糊。
“那時候你不是和你女朋友在一塊兒忙著花前月下嘛?我沒好意思打擾你。等你消停了,我又忘了跟你說。”我說。
“她叫竹,竹什麼來著?”
“竹芯,竹子的竹,燈芯的芯,清宮湯裡有一味藥叫竹葉芯,把葉字去掉。”
“你們倆不是挺好的嗎?”
“我也覺得挺好,可是她和我終究合不來,早分早解脫。”
“你提的分手?”
“我哪兒有那閒工夫提分手,都是她說的。”我說。
啤酒箱原封未動地坐在地上,距離我三十厘米,距離白薇三十厘米,距離海河三米,膠帶封住了箱子所有的介面,嚴嚴實實的,蒼蠅都飛不進去。我用隨身攜帶的指甲刀在膠帶中間從左往右,輕輕一劃,紙箱的四面封口紙板向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伸展開來,中間顯出十二瓶直挺挺的凱撒啤酒瓶,每一瓶都是滿的。
“不提我這茬了,餅乾吃完了吧?”我說,“吃完就喝酒吧,現在風起了,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