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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剛剛邁開的步伐,回首望向那兀自垂目而立的少年,片刻平靜的心境又起層層瀾漪。
“情非得已,實在是冒昧之舉,不知我可否同姑娘一道下山?” 少年真摯的言語中亦帶著誠懇的歉意,清俊的眉宇間卻是似有若無的淺笑一瞬即逝。
“什麼?”靳清冽有些不知所措。即使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這素不相識的少年言語間卻也未免有些唐突。
“我……一個人不行。”少年雖仍淺笑,語中卻是百般無奈的惝恍迷離,“我看不見,我是個瞎子。”
“啊……”靳清冽望著眼前周身泥濘落拓不堪的少年,又見他手中的紫玉竹杖,似乎於頃刻間豁然省悟。豁然省悟卻又悵然若失,悵然若失繼而悲憫油生。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靳清冽發覺自己竟似對這盲眼少年的無可奈何感同身受。
“對不起……我……我一開始並不知道你……你的眼睛……”靳清冽凝視著少年無神低垂的雙眸,有些語無倫次,她在一時之間竟無法將腦中所想組成完整的語句,進而脫口而出。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不情之請,實在是我的貿然之舉,還望姑娘不要見怪。” 少年謙卑有禮,謙卑有禮並非低聲下氣,少年淡然自若,淡然自若又怎會委曲求全。
靳清冽並非不曾見過身有殘缺的人,只不過在她已知的觀念裡,這些少見的可憐人大多遊離於健全之人的生活之外,作為這世間上最低賤下作的生命,卻不知自己因何而生又因何而亡,這些人大多生不如死。眼前的少年,已然徹底顛覆了靳清冽十幾年來固有的認知。
“你是個瞎……你的眼睛看不見,又怎會知曉我是個女子?”靳清冽並無半分故意觸犯少年之意,只是她卻又不懂怎樣刻意迴避尷尬,心中的疑問實是不吐不快。
“步履輕快明朗,舉手投足間動作嫻然隨風,身形定然纖細婀娜,況且含辭未吐卻是氣若幽蘭,又怎麼會不是姑娘。”少年淺笑泰然。
靳清冽聞言只覺自己霎時面紅耳赤,羞愧之餘卻又有些錯綜複雜的興奮難以言表,靳清冽生命之中竟似從未有過這般感受。
“我要如何才能引你下山?”靳清冽無法可想唯有自轉話題。
“姑娘前行,我隨姑娘的腳步聲走,便應當比我獨自一人要容易些。”少年也似有一絲驚喜展露眉頭。
“雨都停了!那我們走吧!”靳清冽背過身去,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衝動,她只能告誡自己避而不想,不過是一次意想之外的偶遇同行,待到下山事了,她便與這盲眼的少年分道揚鑣。
虹銷雨霽,雲過天青。靳清冽徐徐前行,少年緩緩跟隨,二人相隔不過三兩步的距離。靳清冽只在異於尋常的落差突轉時加以提醒,更多的時候,靳清冽不語,少年便不語。靳清冽行得稍急,少年微一昂首,便也隨之加快步伐。就這樣行了小半個時辰,靳清冽發覺自己好似不再心事重重,天地雖變色可萬物猶在,靳遠之也一定尚在人世,靳清冽竟覺豁然開朗,靳清冽突然希冀滿滿。
“相逢即是有緣……” 靳清冽足下未停,卻是一掃愁眉,許久未見的笑容重映秀面,“尚未請教公子姓名。”
“我叫江陵。”耳後的步伐不緊不慢,聲音雖然依舊清雅從容,但卻似乎又有些令人難以察覺的心餘力拙。
“江陵……”靳清冽若有所感,由南疆至漢陽的來時路上,自己恰曾經過了一座同名的城池,“我姓靳,靳清冽。”
“清冽……寒醇而澄澈,清脆而激越。”江陵偏首神思,眉宇間彷彿有著賞奇析疑的閒情逸致,“我雖不見靳姑娘體貌,但想來姑娘必定丹唇素齒,質傲清霜。”
靳清冽黛眉一蹙,兩頰又現緋紅,雖然暗暗責怪江陵的口無遮攔,但少女聽聞旁人稱讚自己的美貌,心下卻總還是歡喜多過惱怒。
“江公字行動不便,又為何會孤身一人到這磨山上來?”靳清冽回首看看身後的可憐少年,對方仍舊是神情淡然低眉順目,只不過面色卻似比初見之時愈發憂白疲憊。
江陵神色似是略微一凜,隨之而來卻是幾聲深咳。江陵別首錯開了靳清冽的方向,瞬時隱去了眉間的苦楚:“實不相瞞,我為尋訪空明劍靳遠之大俠而來。”
“你說什麼?!”靳清冽聞得靳遠之三字,如遭晴天霹靂般大驚失色,立時氣血翻湧瞠目結舌,足下再不能挪動半分。
☆、07 志同道合
宿疾又至,江陵剎那血色全無,怎會偏偏是在此時,江陵清楚知道自己就要支援不住。靳清冽猛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