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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大俠,此去極樂賭坊,還有多遠路程?”江陵站起身,循著聶擎風的方向行去。
“現在未時剛過,少說也要再有三個時辰,最快也要天黑方能行到。”聶擎風咬了咬牙,粗獷的濃眉也皺在了一起。
“那這一路沿岸可還有村落集鎮?”江陵深知這孩子的病情再不能耽誤一刻,否則這可憐的小傢伙絕對有可能就此客死途中。
“這……”聶擎風卻突然有些遲疑,與聶盼兮對視一眼,似是有些話不便道明。
江陵看不見聶擎風的臉色有變,卻也聽出了他語中的遊移不決,若在平時,他聽出了旁人言語之中的閃爍不定,大概便會識趣止問抑制自己的究底之心,然而現在他救人心切,卻也顧不得那許多,於是試探了一句:“聶大俠,聶姑娘?”
聶擎風尚在猶豫不定,聶盼兮凝視了他一眼,幾欲開口,卻只見他面露難色微微搖了搖頭,嘴唇輕動似是在用唇語相告“萬萬不可”。聶盼兮狠狠向他怒了努嘴,雙眸一沉又再思索片刻,最終還是搶先一步一語道明:“是這樣的,前方不遠折道向西,確實有座集鎮,喚作卓家集。”
“太好了!”江陵稍有寬心,“聶大俠,事不宜遲,還請速速轉航向西。”
有集鎮就一定有醫館藥鋪,有醫館藥鋪,就能調配救治這個孩子的方劑,有了方劑對症下藥,這個孩子便就還有生存於世的可能。
江陵本以為聶擎風與聶盼兮會即刻有所回應,誰知耐心等待也不過等來二人的冗長沉默。不禁在心下猜測這二人遲遲不做回答,其中定是另有難言之隱,自己卻又不便多問,只得再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甚至不惜危言聳聽:“聶大俠,這個孩子高燒不退危在旦夕,若是再有半分耽擱,恐是會有性命之憂。即使取得藥物也尚有可能延誤了治療時機,那麼縱使後來治癒,或許也會像我一般落下終身殘疾。”
“江……瞎子哥哥。”聶盼兮的忍耐之力終於沒能戰勝她的急切性子,“卓家集的人,曾與我們結過樑子,雙方都有人命損失,於是外婆有令,極樂賭坊聶家眾人,終生不許踏足卓家集半步。”
“原來如此。”江陵心中已料到了七分大概,現如今聶盼兮便將那剩下的三分不定也一併補齊。可他也能想到,聶盼兮所說仍舊有所避忌而絕非事實全部。
樹大招風,極樂賭坊做的又是唆人嗜賭的無良生意,在江湖上無論有多少仇家,江陵都不會覺得奇怪,雖然他並沒有聽說過極樂賭坊與哪門哪派結了世仇,因為願賭服輸勝敗自負,也是行走江湖必須懂得的規矩。他對這兩家之間的是非恩怨沒有一星半點的興趣,他現在一心一意只想將這個稚嫩的生命從鬼門關外拉回人世。
他十分懂得生命的脆弱易逝,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不過是個旁人家的孩子,這本就與他毫不相干,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如此強烈的慾望想要幫助這個柔弱的孩子,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此時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麼,他的耳際只是不斷縈繞著眾人焦慮急切的聲音。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或許,這就是人的本性,本性中有對生命的熱忱與執著。
所以他回身抱起了嬰兒的襁褓,自告奮勇:“我不是極樂賭坊的人,我也不姓聶,這個卓家集你們去不得,我卻能夠去得。”
“可你身上還有傷!”聶盼兮急紅了雙眸,她欲橫手去攔他去路,可她卻始終是攔不住他。她和聶擎風都已清楚明瞭,他能做的事,便是他們想做卻不能做的事。他們每一個人都已為了這個孩子傾盡一己之力,但現在只有他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他勢在必行。
“那不是剛好,我也可去找那裡的大夫瞧瞧一併治了!”邁出房門的那刻,江陵沒有回頭,可他終於還是背對著他們笑了笑,儘管那或許也只是他一廂情願的自欺欺人。
“我去準備小船!”聶擎風足下生風飛速奔出房間。
極樂賭坊的巨舫雄偉華麗一目瞭然,自是不能在對頭人的地盤毫無避諱招搖過市,所以他們只有掩人耳目不露行蹤,依靠小艇方能航近集鎮的碼頭。
“我去準備銀兩!”聶盼兮俏影閃過幾乎同時飛奔而出。
問診取藥,當然需要錢財。雖說醫者父母心,可醫者也要養家餬口開灶做飯,並非所有的醫者都是天生一副菩薩心腸,可以任憑你賒藥錢賒診金。這個世上的道理總是基本相通,有錢,就一切好說,沒錢,就一切難辦。
“我和你一起去!”熟悉的聲音顯得異常的毅然決絕,靳清冽不知何時已從樓廊的轉角快步行出,緊緊跟上了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