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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有一句話叫,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他的醫館兼藥鋪總歸還要開啟門來做生意,某些時候,他不自找麻煩,麻煩自來找他。
那是他唯恐不及恨不得退避三舍的麻煩。這些麻煩通常出現在大事之後,在這鎮子上好不容易發生大事以後。找麻煩的都是些持刀佩劍的江湖人。比如,七年前有人拎著血淋淋的手腳在深夜破門而入請他接駁斷肢,五年前有人抬著斷了氣的屍首在他門前停了一天一夜求他起死回生,三年前有人拿著一張全是劇毒之物的方子讓他調配能使人百毒不侵的良藥。
對此,他只得冒著生命危險故作兇狠地拋下一句“另請高明”,就將這些人掃地出門。他不是聞名遐邇的隱世神醫亂彈子,他甚至連神醫的腳趾頭都及不上,對於他們的百般要求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在年輕時也曾一時衝動想要離開家鄉去尋訪那傳奇的隱者,習得一身本領濟世扶危,但衝動隨著年歲的增長卻漸漸化成了惰性,他最終還是選擇留在了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
但他也知道他遇上的這些事都不稀奇,人們總是病急亂投醫。卓家集在長江航線上也算是一個小小的交通樞紐,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來來往往的武林中人就更多,人們通常把這裡當做是通往極樂賭坊路上的最後一個歇腳驛站。
他沒有對不起那些前來尋醫問藥的武林同道,無能為力的事,即使費盡心力做了也終歸是徒勞無功,他從不做費力不討好的事,他也從不為錯過這些或許可以使他揚名立萬的天賜良機而後悔。他只為一件事後悔,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只對不起一個人,那人和他一樣都是這鎮子上的本地人,和他同飲一江之水同說一地方言,他們自從幼時起,便是一同成長的兄弟。
那人來恭賀他的店鋪喬遷之喜的第二日,他們的鎮子上便發生了一件舉足輕重的大事。昨日裡的那人還是與自己眉飛色舞把酒言歡的兄弟,今日裡的那人卻已抱著他奄奄一息的妻子目光呆滯痛不欲生。
他說請他救她,可他深知她已回天乏術。他不願騙他,可他不得不騙他,他甚至發現她已有了他的骨肉,最後的最後,謊言被戳穿,大人和孩子他都沒能保住。他沒有怨恨他,只是默默地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在她走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面前。至此,他們幾十年老死不相往來。
老漁翁幾十年來從老大夫的醫館門前路過的次數屈指可數,老大夫當然知道老漁翁故意如此有心迴避,這些年來他為了不見他,從鎮子中心的老宅搬到了鎮子外圍,又從鎮子外圍搬到了鎮子邊緣,最終徹徹底底遷至了江邊的一蘆小屋。老大夫對老漁翁的避而不見的心思瞭解的一清二楚,雖然仍舊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之上,可他們就好似互不相識般一晃經年。
少壯能幾時,鬢髮各已蒼。老漁翁和老大夫都不知道,幾十年不曾打過照面的老朋友,就要久別重逢。
“砰砰砰。”緊閉的木門外響起了急躁的聲響。老大夫透過窗沿的縫隙望向街道,那圍堵的烏合之眾尚沒有作鳥獸散去的態勢。他決定對那急促的聲音置之不理,他不願見到那些遍體鱗傷的病人,他更不願因此惹禍上身,江湖中的恩怨便是這些禍端的根源,自作孽不可活的病人帶來這些如洪水猛獸般的恩恩怨怨。
而這鎮子上的年輕人們竟然如此愚蠢可笑,都還對那不可預知的危險毫無警覺,竟都還要前赴後繼的去趟那渾水一腳,果然是不知畏懼的人們。老大夫笑了笑,這也不怪這些年輕人,誰不曾有過那盛氣凌人年少輕狂的青春歲月,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認為自己所向披靡難逢敵手。他們無所畏懼只因他們不曾經歷,經歷那場永遠塵封在老一輩記憶中的生關死劫。
“砰砰砰。”那急躁的敲門聲又再響起。老大夫皺了皺眉,門外的人當真堅韌不拔。
“砰砰砰。”敲門聲鍥而不捨。老大夫開始有些厭煩,還有力氣敲門,證明根本不是傷重不愈,那他大可以全當沒聽見這敲門之聲,只留門外的那人自生自滅。大多時候,自討沒趣的人總會在最後消失得一乾二淨。
“砰砰砰。”敲門聲愈演愈烈。老大夫終於顯得不甚耐煩了。
吵,擾,鬧。事不過三。
他走到窗沿邊,偷偷向窗外望去,他想要瞧瞧這次又會是什麼樣奇形怪狀的人物迫不及待地叩響了他醫館的大門。
沒錯,在他眼中,那些江湖客們都是稀奇古怪的,斷手瘸腿不足為奇,只剩下半張臉的他也已有了見識,他突然發覺自己很好奇這次的來人是否與以往都有不同,是否長著三頭六臂見不得人,卻要他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