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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提著滴血的軟劍,步履蹣跚地失神而行,任由晨間的清風撲在自己的面上,吹乾了臉頰上的淚痕。
當靳清冽灌了鉛似的雙腿終於因支援不住身體的重量而再也邁不動步伐時,肩上的血漬已在正午烈日的照射下凝固成了暗色。她這才發覺自己已然走出了荒郊,而北平城池中排排房舍的輪廓卻在眼前變得清晰明朗。
她的眼睛乾澀而疼痛,她似已哭盡了一生的眼淚。她也沒有了原本的明眸善睞,暗淡無光的神采無言地證明著她的心灰意冷。
“小陵……小陵……”她在口中無聲地重複著江陵的名字,漂浮的心緒得不到片刻的安寧。昨天她還笑著嘲弄他吃不到嚮往已久的美食,可今日,她的生命中已再不會有他的存在。她感覺她失去了生存的意義,她的世界竟傾然崩塌。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說這些絕情的話……”少年清冷的音色在靳清冽的腦海中回回蕩蕩,可她卻又似是忽然想起了些什麼一般,木訥的眼眸中猝然生出了流轉的光輝。
“不對,這絕不是事情的全部!小陵,你究竟是在做些什麼?”她不顧一切地轉身,她要去找他問清楚,因為她在心神既定細細思索之際便發現了江陵言語之中的漏洞。
在琉璃谷時,許洹兒與亂彈子都曾在有意無意間與她聊起江陵,她對他的經歷也稍有了解,所以她決不能相信她的小陵是一個冷漠無情的陰狠小人!
他一定還有些事情沒有和她說說清道明。
頂著炎炎的烈日,靳清冽的汗水與血水在不斷地交融,她又一次來到了那清幽的林蔭前。四野無人,少年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蹤。強烈的陽光普照著空曠的天地,唯有茂盛生長的青青芳草間留下了一灘殷紅的血跡。
“小陵——小陵——你去了哪裡?你出來……”她放聲呼喊著少年的名字,可只換來了遠方山谷中空靈的迴音。
聆聽著自己的一聲聲悠遠的悲泣,靳清冽頹然坐在了青草地上。她仰望著頭頂的一方天際,懊悔的淚水於頃刻決堤。她回憶起了自己方才的舉動,她亦明白了是自己親手葬送了她與江陵這段雖短暫卻美好的愛戀。
天高地迥,宇宙無窮,她的小陵卻在她冰冷絕情的劍刃下徹底離她遠去,她一時間竟不知自己還能去向哪裡,而她活在這世上又還有什麼意義!
她提起了手中的劍,如鏡面般的劍身上有一張小巧的臉,她的面容就映在揚起的劍身上。那張悽絕的臉上有著被汗水浸溼的髮絲,而髮絲遮蔽著因痛苦而紅腫的眼眸。她凝視著劍身上映出的人,悲涼地橫過了劍。
這一刻,靳清冽生無可戀。於是,她想到了死亡。
她將冰冷的劍刃一寸寸移近了自己的脖頸,閉上雙目最後一次寧靜地聽著劃過耳際的風聲。
她的劍已與她頸間裸/露在外的肌膚緊緊貼合,然後,她發動了手腕的勁力。
可她卻在此時聽見了一聲遽然的錚鳴,同時手腕便被一股強韌的力道震得一陣發麻,而手中的軟劍也在此時脫腕飛出。
靳清冽驟然睜開了雙眼,便看見遠處的一株枝葉繁茂的高樹上躍下了一道灰黑色的人影。
人影就是那股力道的主人,他用一顆微小的果實擊落了她的劍。此時他正冷冷地走向頹坐在草地上的少女,瘦高的身形看來神秘莫測。
“你不能死。”他漠然地俯視著靳清冽,冰冷的目光沒有絲毫的感情。
靳清冽呆呆地仰望著來人,赤紅的瞳影悽清悱惻:“我為什麼不能死?”
身著灰黑色衣衫的青年用足尖勾起了飛落在草叢中的軟劍,垂眸瞧了一眼鋒利的劍身,又冷冰冰地對靳清冽道:“他還沒有死,你不能死。”
“他……還沒死……”靳清冽的眼中閃過一絲驚異,“你指的‘他’是誰?你,認識小陵?”
“我不認識小陵,但我認識流鳶。”青年冷峻的臉龐不帶哀喜,他似是也沒有要將靳清冽扶起的意思。
“流鳶?!”靳清冽驚喊,“你知道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青年的手掌本是握著靳清冽的劍,可他又驟然將劍尖指向了靳清冽。
“你想要做什麼?”靳清冽沒有移動身軀,只是用腫脹的杏目凝睇著青年。
青年卻手腕一翻轉換了軟劍的方向,將劍柄遞至了靳清冽的面前:“收起你的劍。”
“你是什麼人?”靳清冽怏怏伸出了手臂接過自己的劍,劍柄上仍殘留著她掌間的餘溫。
“不讓你死的人。”青年的眼神依舊不起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