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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他擺了擺手,示意何勳離開。
何勳並沒轉身。他走上前去,將手裡的東西放在顧宸北面前。離得近了,才瞧見這向來處變不驚的男人眼睛裡已滿是血絲。
“這是在她的遺物裡發現的,我想您應該會想知道。”
顧宸北怔了一下。他拿起那根細細的項鍊,手指撥了下懸在半空中的項墜,瞧著那枚銀色的戒指晃來晃去。
“謝謝。”顧宸北淡淡道。
何勳沉默。
“這東西便先放在我這裡,不要讓夏澤的人知道。”顧宸北對何勳說道,語氣裡帶了些警告的意味。
何勳點頭。他轉身離開。
房間門被輕輕合上。顧宸北瞧著手裡的項鍊,忽然沒來由地笑了一下。他將那根項鍊放進自己胸前的衣袋裡。
他陰翳的心情終於有所好轉。
眼下汶鼎一行人都被夏澤以“保護和談代表”的名義軟禁在這間酒店裡,幾乎接觸不到外界的任何訊息,更別提夏澤有意封鎖會談中出現的刺客問題。
顧宸北並不相信陸霜年就這樣死了。
那件沾著陸霜年的血的軍裝還掛在酒店房間的衣帽架上。顧宸北不止一次地在腦海裡回覆那天的所有場景。他清楚地記得陸霜年時刻搭在腰間槍套上的手,何勳奇怪的神色,以及女人倒下的那一瞬間,胸口綻出血花的位置。
當然,還有他自己近乎驚惶的失態。
如果他的記憶不曾在極度的擔憂中變形,那麼陸霜年當時在防備的並不是他,而是何勳。她的神情已經做到了完美的冷靜,但顧宸北知道,女人在中槍之後仍然在試圖保護一個人。
陸霜年想要保護的是他顧宸北。
——如果她真的背叛了汶鼎,怎麼可能會豁出性命保護那個國家的軍方要員。
陸霜年中槍後大量出血,一張臉白得像鬼魂一樣。顧宸北想,那個時候他自己的臉色恐怕要比陸霜年因為失血而慘白的臉還要可怕。他清楚地記得自己的手掌按壓的位置,以及鮮血汩汩地從指縫中流出來的樣子。那個位置很兇險,但如果搶救及時,應該不會致命。
這是陸霜年的一個局。
顧宸北一點點琢磨著其中的關節,反倒慢慢地放下心來。無論如何,陸霜年不曾背叛他,無論如何,她會活下去。
他很不喜歡這種被矇在鼓裡的感覺,尤其是被陸霜年矇在鼓裡。顧宸北想。但是這一點不高興有有什麼關係呢。
只要她還活著就好了。
何勳一個人站在酒店空蕩蕩的走廊上。已是傍晚,外頭的天色漸暗,走廊上的燈光亮起,在洗刷的一塵不染的地磚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何勳不知道糾纏著自己的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情緒,愧疚,又或者茫然,他覺得自己快要被吞噬。
陸霜年的項鍊他本不該交給顧宸北。那東西幾乎可以直接證明陸霜年與顧宸北有著極密切的關係,她雙面間諜的身份一旦暴露,就再無挽救的餘地。
但他還是把項鍊給了顧宸北。何勳想,或許這是阿年希望他為她做的。
他和陸霜年都是間諜。間諜大多數都是活不長的,這道理何勳知道。但也許是他心底尚存一絲柔軟,總覺得陸霜年還是當年,在小村子裡那個瘦弱且沉默的小女孩,用一雙黝黑黝黑的眼睛看著他,叫他何大哥。
他從沒想過,會看著陸霜年就這麼在自己面前倒下去。
或許這是件好事,畢竟陸霜年的存在讓許多人並不好過,其中自然也包括何勳。陸霜年的身份對於他來說始終算不上秘密,何勳知道那個小小年紀就能與他逃出敵人營地的女孩子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容易妥協的人,更談不上為了所謂的“利益”去背叛她的國家。她追求的力量和強大,從來都不需要用背叛做前提。——而這意味著何勳終於站在了她的對立面上。於公於私,陸霜年對於何勳來說,都是個巨大的威脅。
但何勳下不了決心對她動手。
現在他總算不需要再猶豫不決了,陸霜年不再是一個威脅,終於,又在何勳的記憶力變成那個聰明堅韌的妹妹一樣的女孩子。
所有這些算計和殺戮,都讓何勳感覺到疲倦。就好像當初走上這條路時沸騰在身體裡的熱血在一瞬間冷卻下去,曾經讓自己做出選擇的原因都成為了自欺欺人的騙局。
何勳撥出口氣,站直了身體。就算是行屍走肉又能怎樣呢,一旦踏上了這條路,誰都知道是不能回頭的。
阿年死了,夏澤的計劃已成泡影,顧宸北被扣留,兩國間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