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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一腳踢了去:“滾……”
索額圖笑嘻嘻地在地上打了一個側手翻,又笑嘻嘻地站起身來:“皇上,奴才滾好了,再來侍侯您……。”
康熙望著衛珏消失的方向,面容端嚴:“為何會找不到笛子?”
索額圖撫著那頭細犬的頭,從它嘴裡拿出片葉子來,皺眉思索半晌:“皇上,我知道了,我說那笛聲怎麼那麼奇怪,她是用葉子吹出的樂音!”
康熙從未聽說過這等吹奏之法,從他手裡接過那片葉子:“用葉子,也能吹出那麼複雜的樂音?”
“臣一開始也沒聽出來,此人技藝想來極為高超,所以才能吹出如此動聽的曲子。”
會是她麼?這位把他稱為兒皇帝的女子?和良善扯不上半分關係的女子。
她離他心底的美好太遠,他自是半分兒也不會將她看在眼底,但未可否認,她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了。
莫非,這便是她引起他注目的方法?
康熙心底冷笑。
她會有這等的才情?倒是有些可惜。
朝堂的撕殺已經死了不少人了,後宮裡的撕殺一樣會死很多人,內務府總管之間的撕殺,她能全身而退麼?
索額圖觀察著康熙的臉色,道:“皇上,要不,把她從幸者庫調出來吧?”
“不用了,朕貴為天子,有的時侯,卻不能隨興而為。”康熙把手指尖夾著的竹葉揉得粉碎。
索額圖摸了摸細犬的頭,“可惜了,皇上,許久沒有聽到這麼和悅的樂聲了。”
康熙轉過臉來,望了他的一眼,“你懂得樂理?”
索額圖委屈地道:“臣並不是一介武夫,有的時侯,也是有些才情的。”
康熙心底無來由地升起股煩悶,一揮袖子,“走吧。”
……
衛珏回到住處,她已不比得以往了,住在大通鋪的宮婢房子裡,聽著周圍宮婢此起彼伏的打呼之聲,她久久不能睡著,耳力卻越來越好了,除了屋子裡的鼾聲,她聽得清外邊的蟬叫,那是秋蟬的叫聲,帶著些微淒涼,那是頻臨死境時最後的鳴叫,象唱著一首最後的輓歌。
這等地方,自是不會象皇家的住所,有宮婢時不時地將那叫著的蟲兒趕走。
衛珏輾轉反側,手撫上了胸口,摸到了一片沁涼,帶著她的體溫,那是一隻和田玉的小兔子,不用看,她便可以想象出它的模樣,是她腦海中印著的模樣,兔子的雙眼鑲嵌著小如米粒的紅寶石,全身油玉光滑,是她的手撫摸了許多次的模樣,每當這個時侯,她的腦海中便會映出那個人的模樣來。
君子謙和,溫文如玉。
這是他親手給她雕的,她的生肖,屬兔,但他卻說,她膽大包天。
可回憶,就止於這裡了,他成了她心中遙不可及的影子。
只有這隻兔子,靜靜地陪著她,在無數次的夢裡。
衛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張眼之外,是有些殘破的雕樑畫棟,她如今已被困在了這裡,而他,卻在外邊展翅翱翔,成了她生命中永遠遙不可及的影子。
她甚至回憶不出,他望著她的時侯,眼底有沒有些微的情意,她入宮之時,便是他娶親之日,她只記得她被宮人帶走的時侯,老太夫人眼底的輕蔑,他是她高不可攀的物件,她一直知道的,事到如今,她只記得他在燈下用沙子打磨這隻兔子的神情了,那樣的專注,彷彿將它捧在手心裡,使她生了妄想,只盼著他手心捧的是她。
無那塵緣容易絕……
他和她之間,便是無那塵緣了。
衛珏把那摸得溫潤的兔子仔細地放在胸口貼身之處,側過了身子,卻依舊睡不著,屋子外傳來竹子被風吹過婆娑,象細雨沙沙,又象有無數的蟲子在沙地上走過,她這一生,便困在這深宮裡邊了,她是知道的。
但她的家人不應該,他還那麼小,絕不能落得淨身入宮的下場。
她的弟弟,只有十歲的弟弟。
她被宮人押解進宮之時,他被死死地捂住了嘴,只能在人群之後看著她,稚嫩的臉頰漲得通紅,眼角沁出大顆大顆的淚來。
她不怪老太夫人,拿他的性命來要脅她,只要他能擺脫那沒入幸者庫為奴的命,她自己,又算得了什麼?
就算是為了他,她也要在這深宮掙扎生存了下去。
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