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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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出庸懦的太子、剛愎自用的書記,他們是來做什麼的?你尚未於國家有功,將來恨你的人卻都埋伏上了,這就你效忠的主上!和宇文雍下棋最沒意思的就是,只要方寸獨活,他滿盤皆可棄!”
劉存周頹然閉目,良久方道:“你說的,我豈不知。只是先帝陛下又何嘗不是……”
“爾等侍君,一貫虛情假意;陛下視朝,卻始終有所不為。”一陣黯然過後,我勉強把話說完,“世伯連日辛苦,還是回去歇著吧。”
逐客令已下,劉存周只得頹然告辭。
我是真的不懂,他以如此才識謀略,何處不可憑依,卻明珠暗投於宇文雍這等深險之主,將來真的能不悔嗎?
隱隱頭痛發作,好想去睡會兒,可等的人這卻來了。
昨天奉天殿外之人,今日戎裝去劍,雍雍穆穆,奉禮而來——赫連成蘊自然是遣“使”來見。
居瀾收過禮物,即便退下。以使臣身份,自然不便多話,這回倒真是茶也不必奉了。
侍從既在廊外,我便即站起來,欠身行禮:“廣陵殿下。”
那蕭桁站在廳中,亦如劉存周般把中堂和匾額都看了一遍,方望我笑道:“奉天殿上無動於衷,波柳堂內倒想起來了?”
我賠笑道:“頭破血流之際,即想起來了。”
蕭桁笑不可抑,道:“還是這樣凌厲。”
齊國的廣陵王蕭桁,還是天授十一年以齊宗室散員的身份來朝過陛下。我與他不過一面之緣,今時能想起來已經很好了,他這話倒教人費解。
“殿下於三國會盟之際,微服而來,不會太涉險嗎?”我不無好奇地看著他。
長兄在位時,蕭桁散居藩邸,並不受重視。蕭樾死後,他不數年即執掌了齊國兵馬,只是按捺著野心,事侄兒甚謹。我看他並不象輕率之人,此番或者是為了漢之屏障已失,故而來一探今後的對手,也未可知。
果然,蕭桁道:“孤來一見今後對局之人,順道訪幾位朋友,還是值得的。”
也是,漢室既隳,濟濟冠蓋,總有人比劉存周識時務明世事。
“那麼,王樨祝殿下:飛熊兆成,天下歸心。”我笑道。如今之勢,雖然魏家獨大,然內憂亦深。觀廣陵王夙昔之志,沉穩之行,他日崛起,我不意外。
誰知聽了恭維,蕭桁反作抑鬱狀:“將輔或有,寶劍易主,孤甚胸悶。”
我一陣心虛,且道:“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蕭桁搖頭,盯著我道:“此事不容有失。”
我不由笑道:“可是歐陽瑩為我背書?殿下面前,她竟這樣說得上話麼?”
蕭樾聞言亦笑,伸手敲著我的桌面,“事事通透,惟獨看宇文以禮時,便盲了。”
此言一出,恍若雷霆下擊,我緩緩坐下,不動聲色。那許多年之前,陛下與他長夜相對秉燭清談之際,竟然已經能慮及今時今日嗎?
於是那秋扇之意,還有那歐陽月華……竟是如此草蛇灰線伏筆千里?我不由心煩意亂。
“但事已至此,只怕難以挽回了吧。”我定了定神。雖然有點不好意思,但海其騰君與我,自盧州起至昨日為止,這樣鬧法,還不是天下皆知了嗎?
“不見得,”蕭桁淡定道,“拓跋鋒不過以側室之禮相待,蕭桁卻能虛重臣之位相候。繁露可以慢慢考慮。”
他竟稱我字?我不由驚異,太親切了,不敢當,從何說起?
見我沉吟,蕭桁又笑了,“方才我竟說錯了,原來繁露一直不曾想起來。朝陽殿連著奉天殿,你已是徹底忘了我了。”
忘了崔燕來或者有,忘了廣陵王這不能啊!
但今日我已是徹底呆了,只得道:“請殿下明示。”
蕭桁望我道:“以前你待我不錯的,大司馬銅尺之下,從不提起我一字……便是在這波柳堂裡,你也為我背過黑鍋。只是,見了宇文以禮,你便把我忘了。”
我什麼時候……
現在腦中已是一片空白,我勉強道:“王樨迭逢家變,幼年之事,很多確實記不得了。”
蕭桁無語。探身取筆,在我面前的箋上一揮,方道:“今日不得久留,我當再來‘恭迎大小姐’。”
他從容告退,我視線下移——“清風兩廂柳,白露一庭秋”之下,亦仿著宇文子遠的字型落下了款識:齊毅衡書。
電光火石之間,幼年之事,如陽光裡揚起的灰塵,嗆得我無從避讓。
我不由對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