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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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事。”
慕容颯點頭嘆道:“我心裡有事,已經很久了。”
拓跋鋒道:“我們亦很久未曾喝一杯,聊一聊了。”
很快,居瀾著人搬來一張小几,上面擺著一大壺酒與三個酒盞。慕容颯執壺斟滿兩杯。
曾有二十年的同袍之誼,如今亦能默契地同時舉杯,一飲而盡。容甯在旁深深吐了口氣,他們還真是有心情。
拓跋鋒喝了酒,臉色有些發白,慕容颯卻彷彿甦醒過來似的,恢復了平素的自如散漫。他提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我本聽說宇文鴻駕前隨侍的雙璧,一個是絕色惡毒,一個是聰明無情。誰知王家狐狸卻對你動心。傳言誤人,使我一敗塗地。”
拓跋鋒不置可否地看著他,“哦”了一聲。
“不然呢?”慕容颯笑得很放肆,“縱然你千軍萬馬指揮若定,縱然你劍鋒之下所向披靡,但畢竟你亦是血肉之軀,如何能衝破金疾勒部眾的全力圍剿?他們……可是元濬教出來的好學生。”
他自顧自飲了一杯,又道:“平原王氏之女總使我大魏不太平,真是可惡,真是定數。”
拓跋鋒冷笑道:“原來我活著,大魏就不太平。”
慕容颯卻斂了笑容,冷冷道:“誰教你當取不取,當斷不斷!”
拓跋鋒右手握拳,忽又緩緩鬆開,並沒有發作。
“我知道你高傲,任憑怎樣的好東西,只要有人覬覦,你便拱手相讓全不在意,唯獨一件,”慕容颯走到拓跋鋒面前,緩緩俯下身子,輕聲道:“國之鼎鼐,豈可輕授於人?”
容甯倏然站起來,一把將他推回自己的位置上,道:“別太過分了!”
“小甯,我是真要殺你,難道只能得‘過分’兩字的考評麼?”慕容颯鳳眼一眯嘿然笑道。他這種風姿曾使得燕州十八郡的貴婦淑媛傾倒,但她們卻很快要再也見不到這頭草原上的雪狼了。
容甯不為所激,重又提筆道:“我能問點細節麼?”
慕容颯俊臉一揚,道:“請。”
容甯在紙上端端正正寫了“供狀”二字,便看著他道:“你可是想說,是為了大魏才背叛郎主?”
慕容颯呵呵一笑,道:“數日不見,你又進步了。”
容甯不理會他調侃,冷冷道:“設若郎主和我一起死了,你不怕宇文雍伺機反撲?你不怕齊廣陵王蕭桁乘變來犯?你不怕元濬孤掌難鳴?你不怕大魏元氣大傷?”
慕容颯眨眨眼道:“無故弒兄,主上也應該付出點代價,不是麼?”
一滴墨跡應聲落在“供狀”二字上,容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道:“……主上,是幾時授意你的?”
慕容颯仰天一笑,道:“我慕容家世代侍奉拓跋王室,體察聖意,還需要特別的授意麼?”
容甯呆若木雞,拓跋鋒卻若無其事地撿過幾上自己的酒杯,嚮慕容颯伸去道:“既然如此,為何不代替黑雲給我倒酒?”
慕容颯注視拓跋鋒片刻,接過他手裡的杯子放回几上,道:“我看你還是回去靜養為妙。那個幷州來的女刺客,我一見她就覺得彷彿是見著條毒蛇一般。”
容甯緩緩舒了口氣,至少謝靜山這件事他並不知底細,並不能算是他安排的,至多,是他縱容的。
拓跋鋒望著几上的三個酒杯,良久方道:“我是想退席了,只是從今往後,再沒有人能夠為我主持三軍犒賞了。”
慕容颯微微一笑,道:“臣與殿下共事二十載,得此殊評,九泉之下亦倍感榮幸。”
容甯臉色大變,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慕容颯從懷裡,掏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絹,輕輕拍在容甯桌前,道:“親筆供狀拿去。今天的審問筆錄只寫:中軍參謀慕容颯,自知無可恕,深恐株連親族,於海其騰君座前畏罪自殺……即可。”
言畢,他並無任何異樣佇立望了拓跋鋒一眼,一行鮮血忽然滴落於容甯那墨跡斑斑卻毫無內容的供狀之上,挺拔的身子緩緩倒下,容甯一把扶住他,痛心疾首道:“你這是何苦呢?”
“癰疽之症,遲早是要潰敗的。我只希望,”慕容颯靠著容甯,視線飄搖於窗外某個模糊的點上,“殿下能接受、這個教訓,否則……”
該爭的,要去爭;該狠毒時,不能心軟。因為權力之爭,自古以來便是如此,絕無退縮的餘地,絕無妥協的可能。你的才具與胸襟使人追隨,而所有將命運交付予你的人,他們都希望由你,而不是旁人,來給予仁慈與榮譽。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