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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頭漸遠,避禍了十幾年後,其堂兄楊宗棟坐鎮鄯善,需要軍事人才,便把楊遠波重新秘密招致麾下,也不給名分,只給實權,幫著參贊軍機、統領親軍。
“布燮,前兩日有親軍遊哨在北邊拿住了一個吳越人的秘使,搜出一封信來,便是吳越國嶺南大都護錢仁俊給布燮的親筆。末將看了火漆印信完好,也不敢私拆,便讓擔水軍卒回城時報知,待布燮親自出城巡視時詳談。
末將略微問了一下,吳越人是打算集中全力誅除段氏。若是我楊氏不干涉其用兵,平了大理國後,許我楊氏永鎮滇池周遭三府之地。若是允諾,便贈我軍綢緞萬匹、黃金萬兩、日後朝廷開茶馬互市,各通有無。我軍只需讓吳越人不受干涉地透過鄯善府、威楚府地界,並且多派行軍嚮導助其進兵羊苴咩城便是。”
楊宗棟聽了不置可否,面色的凝重卻是依舊:“想拉攏我楊氏,好讓他吳越軍白白透過鄯善、威楚四百里地界?這筆買賣倒是好,只是吳越人真會如此放心我軍?若是與之交易,必然要交出各處隘口,供吳越人親自鎮守,把住糧道。若是事後吳越人反悔,哪怕鄯善城還在我軍手上,只要周遭縣鄉盡數廢弛,我軍再想堅壁清野也不能夠了。”
從東川郡到鄯善只有180裡,從鄯善到羊苴咩城則有700裡遠近。如若楊氏頂在前面全力阻擊,那便意味著吳越軍隊需要一場一場硬仗往下打,進攻700裡縱深,最終才能合圍大理國都羊苴咩城。但是若是楊氏在自己的地盤控制區上都放水的話,吳越人至少可以省一半事兒。
楊宗棟長吁出一口氣,問楊遠波說:“王叔段子標戰死的訊息傳來,也有數日了吧,算算時間可該傳到羊苴咩城了?段思聰可有新派遣援軍來這邊督戰增援麼?”
“從此處往羊苴咩城,便是急報軍情也要兩三日得到,再要回書便是倍增了。大軍開拔還要時日,哪怕段思聰派了人來,咱這邊目前也是得不到訊息的,還不到時候。”楊遠波一五一十把分析說了,聽得對方也是深以為然,不過如此一來大理國主力軍隊是否來增援不好確認,倒是讓楊宗棟更難決斷了。
“且再晾著吳越秘使數日吧,繼續在這裡養著。便對他說,鄯善府內有段思聰的監軍將領、白族親兵,某不便走動。過幾日情勢明朗了,某自會來。”
“什麼?布燮不打算借吳越人的力麼?”
“遠波,凡事看更遠一些。我楊氏是否與吳越人合作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可以置我軍於險地。若是真等到了吳越人即將圍城的時候,你便假作買通城守,將其送入城中見我便是。段氏與我世仇,權臣高家也不是好鳥,然則若是滇地險要盡數落入吳越人手中,你我也不過是兔死狗烹之局,唇亡齒寒的道理,還不明白麼?更何況,咱如今的位置才是‘唇’呢,總得先讓我楊氏和段氏的唇齒地位互易,才好再論及其餘、從長計議……”
……
吳越人打得很穩,錢仁俊駐節東川郡城內,徐徐前移屯糧,並且分兵萬餘固守此處屯糧重地;另一頭林仁肇帶著剩餘主力緩緩而進,花了足足八九天才趕到鄯善府,一路上開始還有37蠻洞土司中的幾家,諸如普摩部、羅鳩部、夜苴部、閟畔部,因為其砦子的地盤正好位於東川郡城與鄯善府之間沿途兩側,也都被停停走走的吳越人以雷霆手段攻滅掃除——
很顯然,至今為止,林仁肇追求的都是大軍進攻過程中的後路絕對安全,而不是輕兵疾進、快速奇襲。凡是有可能影響到富源…石城…東川…鄯善這一生命線的沿途絆腳石,乃至明明沒有堵住這條生命線、僅僅只是因為距離這條生命線太近,有“莫須有”的潛在威脅,也會被不遺餘力的幹掉。這種舉措讓滇東部分蠻部有些驚慌,因為那些土司洞主族長們根據經驗可以知道他們的部族地盤正好在這條古驛道的兩側;而更多的滇南滇西蠻部則鬆了一口氣:吳越人對於只要不擋了他們進攻鄯善…威楚…羊苴咩城路的,也威脅不到吳越人糧道的蠻部,是不屑於分兵攻殺的。
在外人看來,吳越人持重進兵的目的就僅限於此了,只有鄯善的楊宗棟楊遠波等人知道,錢仁俊這是在給他們猶豫期考慮,還沒有放棄讓鄯善“和平解放”的契機。
吳越人的誠意沒有白費——因為吳越人的徐徐而進,大理國主段思聰有了足夠的時間反應。在吳越人合圍鄯善府之前,段思聰又拼湊了數萬強徵的兵馬,前出到統矢府(今姚安)屯駐,並分出少量部隊和將領擔任監軍,進駐威楚府(今楚雄)。除此之外,便再無動作,只讓人空口白話拍信使來鄯善宣教,令楊宗棟謹守地方。
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