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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說真個行蹤鬼鬼祟祟,而是指儀仗規制和車隊明面上主人的身份實在不符——這隊車隊的主人,乃是遼國大惕隱耶律休哥,不過倚仗卻頗為樸素,更令人詫異的是,耶律休哥身為主子,卻沒有坐在馬車內趕路,而是策馬而行。原本遼人尚武,不好乘車而乘馬也是常事,然而既然耶律休哥自己都騎馬了,沒道理一行人中還有其他人敢託大乘車,故而是頗不尋常。
大惕隱這個官職,如果換算到漢人的管制當中,約摸相當於某些朝代的“宗人府宗正”,不過又略有不同,實際上還雜糅著一些漢人“大理寺卿”的職責。簡而言之,就是遼人的司法體系是分為對庶民和皇族貴戚的,庶民和普通官僚之間的司法糾紛,有類似於刑部和大理寺的衙門專門處斷,而皇親國戚之間的司法糾紛則歸大惕隱管轄——當然了,因為這種案子涉事雙方都是非常高貴的,所以大惕隱處斷的時候也不拘泥於審案了,更多時候是以調節為主。
耶律休哥的大惕隱乃是去年年底的時候就任的——也就是先帝遼穆宗耶律璟應歷末年的事情,故而他也不算是如今剛登基兩個多月的新帝耶律賢火線提拔的人物。當然,耶律賢上位後對耶律休哥也是頗為倚重的,耶律休哥自身在先帝手中就頗受重用這個特點更是讓其可以擔任一些安撫先帝舊臣人心的職責。
這一趟,耶律休哥南下的明面任務,便是安撫南院大王耶律撻烈了。耶律賢登基為帝兩個月,前期主要的朝廷權力洗牌都是在上京完成,而耶律撻烈這個南院大王也是先帝時期冊封的,心中會不會對一朝天子一朝臣產生什麼疑慮,就難以說清了,讓耶律休哥這個同樣在先帝時被提拔、當今皇上手上依然得到重用的代表南下表達新帝的安撫,給耶律撻烈重賞厚祿,也就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幽州城北門外,耶律撻烈不過出城門接著,便於耶律休哥兵馬入城,口中言道:“本王如今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了,諸事也是與民休息為上,兵事也不敢多有動作。此番還有勞陛下關懷、大惕隱親自跑這一趟,著實是慚愧得緊。”
耶律休哥自個兒今年還不到四旬年紀,一直在上京,也是多年沒見過耶律撻烈了,算起來耶律撻烈輩分比他高了一輩,如今已是七十出頭的老者了,看上去鬚髮如銀,不過精力猶健。當年耶律撻烈為大遼建功的年代,主要還是當初周世宗年間和趙匡胤初年南朝對北漢用兵那幾次,當時耶律撻烈的軍功也是有目共睹的,和柴榮抗衡的時候耶律撻烈還是五十多歲,尚且算得上壯年,和趙匡胤幹架的時候就已經是六旬老人了。後來自南面宋人與遼國休兵以來,又過了八九年,南邊的朝代和君主是一個又一個的換,耶律撻烈也算是老而彌堅了。
“大王說哪裡話來,大王如今依然精神健旺如此,陛下新踐祚定然是頗多仰賴,小侄心中可是向來仰慕。南朝數月前趁我大遼新君踐祚交替的契機,居然趁火打劫滅了我大遼藩屬漢國,所幸宋人又和更南邊新立國的明國南蠻子之間多事,咱大遼說不定還有定鼎河北、恢復漢藩的希望,到時候南事唯大王指掌,可是萬萬不可推卸啊。”
耶律休哥和耶律撻烈並轡而行,入得行宮,卻先把車隊從人在旁安頓了。那幽州城內南院大王的府邸規模還是頗大的,因為那兒基本上是佔了當年五代初年幽州軍閥劉氏(劉仁恭、劉守光父子,與河東李克用、李存勖父子同時代的軍閥,後為李存勖所滅)偽稱大燕皇帝時留下的偽宮舊制。耶律撻烈設宴宴請了耶律休哥一番,耶律休哥也把新帝耶律賢對耶律撻烈的賞賜詔書傳達了一下,並且拿出隨著車隊帶來的南朝緞匹三萬匹、銀三萬兩,作為對南院大王的安撫賞賜。耶律撻烈少不得謝過陛下恩賜,席間兩人又敘談了一番如今南朝的局勢變故,其中許多也是幽州城內遼人剛剛得到,還來不及向上京稟報的,這些倒是讓身在上京訊息不通的耶律休哥頗多震驚。宴席終了,耶律休哥便急匆匆趕回下處,說是要自其奏章稟報南朝變故。
……
耶律休哥回到下處——也是南院大王行宮周遭一處側院——便立刻一改外頭時自矜得體地儀態,小心謹慎地進入內院,走到一處有許多戎裝婦人戍守的宮室門口,恭恭敬敬請求通傳,隨後才入內隔著簾幕得到一個少女的接見。
那女子正是如今才入宮不過一個月的貴妃蕭綽了——讓她入宮給耶律賢當皇后,原本是其父蕭思溫在先帝被弒時亂中扶持耶律賢上位的交易籌碼罷了。蕭綽此女雖然如今不過年十六歲,也是勇毅果敢之輩,非比尋常女子拿不起放不下,能夠做貴妃,再晉封為皇后,她也是心中願意的,只是耶律賢幼年時就受驚得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