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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趙炅似乎比之半年前又老了十多歲一般無神。連續兩次大朝會都因為“龍體不安”而被取消了,其實只是趙炅不知道如何面對朝臣,如何讓朝臣開口背下建議遷都這個大黑鍋——正如平行時空六百多年後,流賊迫京師時,崇禎皇帝肯定也非常希望有大臣跳出來建議他逃到南京去,然而因為崇禎殺相太多,到了末刻,已然沒有人來揹負這個掉腦袋的諫言黑鍋了。
“陛下,事到如今,卻是不能猶豫了啊。泗水、宋州我朝廷大軍兩戰兩敗,士卒兵馬折損合計十三萬有奇。汴京四戰之地,一馬平川,如何得守?況且如今遼人南下趁火打劫,連克河北數州,汴京在朝廷之手,則是同時當南北明、遼兩大敵手。昔日選汴京為都,也無非因汴京正處南北大運河入黃河之要衝,兵馬錢糧轉運便捷。如國力大昌、朝廷出擊四方不臣時,則都汴可大受其利,若朝廷處於守勢,且南北運河沿岸州府盡數不在朝廷之手,漕運還有什麼可運的?都汴則純害無利啊!”
在大朝會上,趙普不敢如此說,然而到了趙炅養病的私殿內,趙普依然是把這番道理源源不斷地灌輸給趙炅。趙普知道自己是與謀了當初對付先帝趙匡胤的事情的,而且陳橋兵變也是他和趙炅一起策劃的,南朝的大明若是得了天下,別人都有可能饒過,唯有他趙普和皇帝趙炅是定然沒有幸免的可能的,故而無論趙炅的局面已經多麼危殆了,趙普依然是不能起另投主子的歪念——雖然在趙普自己揣測來看,朝廷到了這一刻,只怕已經有很多文武開始試探能不能和南邊的大明接觸投靠了。反正大宋立國還不到十年,五代十國中凡是漢人政權之間的內戰,大家本無什麼絕對死忠可言,風頭不對了,大多數人都是可以做牆頭草的,反而不如南邊一些國家立國時間久了,在當地還有很多統治權威的慣性可言。
而且大明稱帝也不比受禪於宋,而是打著清除弒君殺兄之兇暴的旗號,哪怕將來把宋朝皇帝剁了,法理上也是毫無障礙,無損於大明的正統性——反正把柴熙誨、盧琰好好養起來,大明也就夠了,原本還有個趙德昭據說很無辜,但是因為趙炅已經把趙德昭幹掉了,如今卻算是反而幫大明解決了一個需要供起來的麻煩。至於趙炅趙普本人被擒後,無非是一個亂臣賊子的身份。
“若是離了汴京,只怕人心立散啊,這一點則平卻是想明白了沒有——錢糧鹽鐵可以撤走,禁軍若是用強,准許親屬家眷遷移,也可動遷大半。然而其餘東西,一旦明人入汴,只怕便是旋即瓦解了。朝臣有多少人會首鼠兩端,不可不慮啊。京畿正南如今尚在朝廷之手的許、汝,漢西的房、均,只怕便頃刻而降了。而且房州之地有水道可連線漢中,明人若是得了房州,在西邊便無需單單倚賴出劍門關、葭萌關入漢中了,從房州溯流進擊,則秦嶺以南,盡數不為朝廷所有。”
“陛下,此事不可如此去看,若是僅保有關隴、河東、洛陽、漢中,朝廷本不需要如此多文官,讀書人有流失,也就只能事急從權壯士斷腕了。許、汝等處一旦汴京不在,無非餘贅而已,本不足惜。至於房州之地,如今明軍不過是兵鋒所向未及於此,如真要強攻,以如今鄧、唐盡在明人之手,房州孤懸無援,定然是守不住的,只是早丟晚丟的問題。唯有明人得了房州後可獲溯流逆襲漢中膏腴之地頗為可慮——此條兵家進兵之道,原本也是良法,三國時,諸葛武侯死後,蜀相蔣琬曾試圖一改武侯成法,改出祁山、入關中之進取之道,為自漢中、順漢水,舟師取上庸。然姜維以‘上庸者,魏之餘贅,且舟師一進利則一退南’阻卻。由此觀之,漢水上游水道陡峭,若要進兵,也需輔之以數年河工方可進退有據,故而如今倒不是朝廷最為緊要的問題了。”
趙炅被趙普條分縷析一點點說動了,最終總算是認識到:若是宋廷退縮回八關崤函之險,至少還是可以撐上四五年的。然而光是撐得久貌似也是沒啥價值,最後還不是伸頭縮頭都是一刀?有鑑於此,憂心忡忡地趙炅最後問了趙普一個問題:“則平,光是維持也於局勢無益。退守之後,可有苦撐待變的可能?”
趙普知道成敗在此一舉了,當下也是搜腸刮肚把可以想到的好處和轉機都倒了出來:“陛下,若是苦撐待變,其利有三。
第一便是這一個多月來,河南河北之地膏腴本就被朝廷搜刮運至汴洛乃至關中,此所謂瘦天下而富關隴。明人驟得河南、齊魯,滿目瘡痍,縱然明人此前數十年積蓄,財貨富庶冠絕天下,要想重建河南齊魯,定然也要耗去其大半國力積蓄——明人不比遼人,臣觀明人作戰,多是穩紮穩打,打下一地便悉心建設;不如遼人可隨處打草谷、因糧於敵、